魂球掃視周邊,哼了聲道:“這都是些沒有靈魂的白渣。”
裘明由著他頂嘴,隻喝道:“乾活!”
魂球才因口頭交戰而打起的精神氣頓時泄了,哼哼唧唧,偷偷摸到布靈,把分配自己的那幾張圖表一股腦塞給布靈。
布靈同他對個眼神,魂球不情不願湊前。
得了允許,布靈立即撲身而上,對著圓溜溜的球身一陣壓彈戳抱,好不樂乎,片刻心滿意足,拿過幾張圖標,釋放精神,一念十裡,連帶自己的數十張迅速填完,而且保準數據分毫不差、一絲不苟。
兩小隻交付圖表,裘明眼有深意,覷了覷,一言不發,收好圖表便罷。
這種任務對布靈是小菜一碟,對魂球就要了老命,他也無意逼迫,自然就好。
幾次三番,趕在天黑前,他們仨終於結束初步勘探,任務完成了大概。
哪怕在暉炅國家學院,行者方向新生的任務也多半是這種難度,具體執行容易,主要難點集中於對不同風土的適應。
作為眼觀六路、耳聽八方的魂係禦使,裘明執行起來更是十拿九穩、得心應手了。
不管如何,任務完成,總歸鬆了一口氣……裘明如是思考,看向魂球布靈,試探問道:“我們回去?”
魂球來了精神:“嘰!”回去,馬上回去!
裘明逗問:“你不想堆雪球?去年我們困在島群,那兒可沒雪。”
魂球蹦他頭上,答道:“看煩了,再說區區一替身,哪有哥帥。”
布靈卻沉默短時,問道:“凶象的事怎麼辦?”
“涼拌,”裘明收起所有圖表,不以為意,“來就來,不來就不來,兵來將擋,水來土掩。”
這兩天,他不止在做任務,更是時時刻刻回顧卦象與占卜的事,也漸漸懂得了暉炅和冥靈作為盟友卻相差甚遠的分歧。
他如今所處的這家渾然不像學院的學院,所尊奉的第一信條就是“不尊無有之事”。
初次聽說時,他隻覺得匪夷所思,不懂學院長輩們腦子裡究竟裝了什麼,現在倒是揭開答案了。
看不見,摸不著,無法接觸,無從實驗,無力捕捉,僅僅自然而然的“東西”,縱使看做“無有”,看成“不存在”,想必也合情合理的吧。
暉炅也許會適當利用神秘之力,卻敬而遠之,不曾倚重,而冥靈截然相反。
按說線索有限,裘明本不該武斷結論,但當他冥思苦想時,這個答案卻在心中油然而生,直覺令他當即擁護了這個想法。
布靈察覺到禦使的想法,稍有忖思道:“這樣想,先知是不是與我們碰麵後算出了什麼,所以對主人另眼相待?”
裘明一步步原路返回,答道:“說不定呢。”
不過坦然而言,他更偏向於暉炅。
縱然不提暉炅的好,冥靈常年不見天日,每年四月的生靈還歇斯底裡發瘋,甚至恐怖分子成群結隊犯事,怎麼抓都抓不完,捅的簍子數不勝數,他隻願大樹底下好乘涼,可沒有這個本事解決。
閒言幾句,一行人狀似輕鬆,實際盯緊了風聲,全身戒備,時刻警惕突如其來的危險。
還是被那卜筮的結果影響了,影響很大。
這個國家的山林依然安靜冷清,兔起狐躍都是大動靜,密林步步寒垂莖,草樹處處冰寶花,雪梅點化獸額,鬆針舒落積雪。不知哪裡,不知幾刻,在那凜風風渦,冰極極點,寒涼致臻純粹,冷到極處,壓縮到極點,居然否極泰來,一星異樣火花點燃,在那極點上燃燒。
這火不是凡火,也不是火岩培育的異火魔火,而是結晶不止結晶,融化無法融化的一絲極致冰火。
一朝生成,便如乾柴遇烈火般,它頃刻在冰木冰草冰土冰水上鋪開,燃燒熊熊無焰無煙,透徹玲瓏欺霜賽雪,把那森林囊括在內。
裘明等僅僅是一照麵察覺到了可怖的危機,立即連球帶板,整人凍了進去。(www.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