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淮初一直想把心底這個他認為不堪的自己藏起來,卻每次都被景伊識破了。
“你說的沒錯,我很擔心你,擔心到沒辦法享受你勝利後的喜悅。”沈淮初頓了頓,“年幼的我沒救出父母,這讓我更擔心無法保障你的安然無恙。”
“對不起,我沒有做到當初承諾的,相信你。”
聲音越發地顫抖,他努力壓下心底的起伏,“因為我的存在,你已經沒法肆意而自由地做自己的事……”
他怎麼有資格要求她再放棄什麼?
“我原以為,沒法陪你做你最喜歡的事情,已經是我做過最自私的事情了”
他喉嚨滾動了一下,嘴角的笑意帶著幾分自嘲與苦澀。
“現在看來,我的自私遠遠不止於此。”
景伊一瞬不瞬地看著他,眼眶中似乎有什麼要掉下來了。
沈淮初停頓了片刻,極力克製著心底無儘的疼痛,他笑得泛起淚光,艱難地開口,“所以,我可能,要離開一段時間。”
這是景伊昏迷的這段時間,沈淮初做出的決定。
他想過了,如果景伊醒不過來,他就在這兒,照顧她一輩子;如果她醒了,他就去治病。
景澤宥說的沒錯,是他想當然了,以為隻要他足夠克製,就能陪景伊站在賽車上。
可是景伊在意的,從來都不是他能不能出現在賽車場。
他曾經也相信到願意把命都可以交給她,怎麼現在連相信她能保護好自己都做不到?
“等我好了……”他抬手溫柔地擦著景伊臉龐的淚水,指尖微顫,“等我好了,再繼續站在你身邊了,好不好?”
到時候就能還景伊一個更好的沈淮初,就不會站在你選擇的交叉路口了。
隻要他足夠幸運,那時候的景伊還會願意要他。
景伊伸手抱住了他,一再收緊手臂,哭得顫抖,似乎所有的委屈都在這一刻湧出來。
景伊的聲音帶著哽咽,“沈淮初,我還是很喜歡你,很喜歡,很喜歡,可是你說過相信我的……”
她很喜歡賽車,可是也想要沈淮初開心。
沈淮初緊緊地回抱著她,像是要揉進骨血裡一般,“我知道,對不起,對不起,對不起……”他不斷在說對不起,再沒說出一句彆的話來。
那天,景伊哭到脫力,她睡著後,沈淮初最後看了眼病床上的人,深深地看著,仿佛要眼前的一切刻在心裡。
他輕聲關上病房的門,倚在牆上,慢慢跌坐在地上,捂著臉,緊咬唇肉已經毫無作用,嘴角都透著血色了。
他極力壓抑著不發出聲音,隻是顫抖的身體根本無法掩飾什麼。
……
沈淮初走了,景家人都很詫異。
景伊昏迷的那段時間,他像個行屍走肉一般死守在景伊的病床前,連視線都不舍得離開半分。
那模樣,就連景澤宥都有些擔心,擔心景伊還沒醒來,馬上就要瘋一個了。
可是現在景伊醒了,他反而走了。
聽景澤謙說,沈淮初離開之前,在病房裡和景伊說了會兒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