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了一路,薛執宜便誇了一路趙紳英勇,誇得他走路仿佛都帶著風,若非薛執宜是恭王殿下的未婚妻,他都要懷疑她是不是對他有什麼彆的心思了。
路上他們遇到了著急忙慌尋找薛執宜的秋雲和素月,她便在此處告辭了趙紳,與她們一並回到小軒。
到小軒時,薛執宜已經收斂好臉上的表情。
走進門後,發現薛含淑已經來了。
“淑兒。”薛執宜喚了聲,與往昔無異。
可薛含淑卻怔了怔,仿如隔世“三姐姐烤個衣裳,怎麼去了這麼久?”
座椅分列左右,傅容心和榮子瀅並坐在左邊,薛執宜便在右邊落了坐“第一次拜訪永平侯府,一時迷路了。”
隻見薛含淑雖懷著身孕,但麵色卻不大好,身子也清瘦了不少,一雙眼睛無甚神采。
她的小腹微微隆起,薛執宜看著,怎麼也比趙家人說的三個月要大一些,這麼說來,這個孩子應當是他們婚前就懷上的,隻不過趙家人為了麵子,隻能謊稱三個月。
薛執宜猜的的確不錯,趙紳嫌她惡心,婚後一次也不曾碰過她,與婚前時的溫柔繾綣,簡直判若兩人。
回想新婚那段時日,恍恍惚惚,簡直如噩夢一般。
直到她在妝奩裡,看見了幽蘭留下的字條才知道,是榮繡彤害的她,可恨幽蘭那該死的賤婢,居然就這麼逃走了。
她想把幽蘭抓回來指控榮繡彤,她聲嘶力竭告訴趙紳自己是被人陷害的,可包括趙紳在內的所有人都覺得她是個瘋子,沒有一個人願意相信她。
時間一長,她便也不再掙紮了。
本以為自己會被幽禁至死,可沒想到,肚子卻一天天的隆起來了。
她坐著,身後靠著金絲軟枕,身上還蓋著狐皮毯子。
撫摸著小腹,她明白,這是她唯一的指望了。
她和趙紳是聯姻,她肚子裡的是趙家和薛家的血脈,他們不會輕易休棄她,不管趙紳要納幾個妾,也不會不要這個孩子,隻要她能一舉生下嫡長子,這個孩子就能保她此生榮華。
“爹娘關心淑兒,特讓我帶了補品,還望淑兒好好安養自身。”薛執宜隻按部就班說著場麵話。
看著薛執宜麵色紅潤,神采奕奕,尤是個少女模樣,薛含淑隻覺得自己說不出的痛苦。
分明不到半年前,她也是這般模樣,可如今,她都不敢細看鏡子裡那憔悴又乾癟的自己。
怎麼會呢?怎麼會淪落成這般模樣?
她恨榮繡彤,可也恨薛執宜,如果不是薛執宜那句不經意的話,讓她生出不該有的妄念,如今又怎會遭受這一切?
與此同時,她心裡竟陡然生出一陣悔意從前薛執宜是除了她娘外對她最好的人,這種時候,她居然很期待薛執宜能像從前那般,推心置腹地寬慰她、抱抱她……
可如今,坐在她麵前的薛執宜隻對她露出疏離又客套的笑……她們是什麼時候變成這樣的?
薛含淑想不明白,卻也忘了自己對薛執宜的算計,開始得更早。
她喉間苦澀,也客套地答道“多謝三姐姐,多謝父親母親關心。”
正此時,隻聽傅容心掩著鼻輕咳了幾聲。
薛含淑晃過神,問她“表姐怎麼了?”
隻見傅容心抱歉地笑了笑,她看著桌案上插著梅花的花瓶,道“許是嗆了些梅花的花粉,有些不大舒服。”
薛含淑聞言,道“那便撤掉吧。”
榮子瀅如今恨死了傅容心這副矯情樣,立馬與她唱反調“前幾日在薛府,我還見彩織折了梅花插瓶,說要放在桃夭閣,怎麼如今就聞不得了?容心妹妹是不喜歡梅花,還是不喜歡三少夫人?”
“你不要胡說……”傅容心被噎得說不上話。
她麵帶不悅,轉而求助薛執宜“表姐,咱們換個位置吧,聞著這花的味道,我實在難受。”
傅容心滿臉真誠,但薛執宜和她太熟了,怎麼會看不出來她此刻彆有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