思索片刻後,薛執宜道“那得看烏檀樽出自誰手了,隻不過,皇後似乎沒有害太後的理由。”
“猜的不錯。”霍無憂道“烏檀樽是皇後獻給外祖母的,因為外祖母那陣子總是覺得心浮氣躁,不得安神,而烏檀的香氣有凝神靜氣之效,所以皇後才會進獻此物。”
說罷,他又一笑“再猜猜皇後的烏檀樽又是哪來的?”
“猜不出來,侯爺請講。”大約是多活了一次,薛執宜雖比霍無憂小個兩三歲,卻覺得他此刻幼稚得很。
尚不知曉薛執宜此刻心中所想,霍無憂眉頭一挑“你若知道是誰,你也必定十分意外,這東西——是永平侯趙家的夫人給皇後的。”
薛執宜眯了眯眼“如此說來,最可疑的是永平侯?”
霍無憂一聳肩“誰知道呢,保不齊皇後也和趙家有所勾連。”
聞言,薛執宜心頭一跳這不對勁……永平侯這輩子是恭王的人,若是他下的毒,那便是顧世崇要害死太後。
那前世呢?前世永平侯為珹王效力,太後也被毒害了……永平侯,在替誰做事?還是說永平侯有彆的什麼目的?
腦袋被不輕不重地敲了下,讓薛執宜心裡一驚。
隻見霍無憂歪著頭看她“你沒睡醒嗎?怎麼總發呆?”
稍整了整自己額前的碎發,她按捺下眼中不滿,露出幾分驚異“趙家還真是悖逆,也實在大膽。”
看著她此刻故作受驚的模樣,霍無憂道“論大膽,沒人比得上你。”
他抱著臂,打量著薛執宜“薛執宜你說,趙家和薛家是姻親,趙家又以恭王馬首是瞻——你為什麼要在我麵前揭破這件事?”
薛執宜被問得心裡咯噔一聲,旋即,她抬著溜圓的杏眼“侯爺,您失憶了嗎?我是被貴妃的人陷害,誤入太後的書房,才意外發現那黑檀樽沾水即乾,這才察覺異樣,我哪知道和趙家有關?執宜好心提醒,侯爺現在要懷疑我?”
與她對視著,霍無憂疑色更重。
他輕輕呀了聲“這麼說,你意外發現的這件事,倒讓恭王白白損失了安插在建章宮的細作,作為恭王黨的薛三小姐你,算不算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
不料,薛執宜的眼圈竟一點點紅了,那愈發委屈的眼裡,竟漫出淚來,她的手攥著膝頭的錦被,聲音還帶著哭腔“臨安侯非要提這般傷心事嗎?”
“又哭?”
見薛執宜哭了,霍無憂心口悶得厲害“你快打住,上回這招你已經用過了,我不吃你這套。”
薛執宜卻是不顧他的拆穿,專心致誌哭著“我上回說過,我隻是薛家用來向恭王表忠心的棋子,他們做的事情,和我無關,我也說過,我將對於烏檀樽的猜測告訴侯爺,是為了賣侯爺一個人情,好有朝一日讓我離開薛家……”
她的眼淚吧嗒滾落,落在錦被上,洇入暗紋中“臨安侯既聽了我的猜測,還讓人前去調查,那便是接受了我的好意,如今證實此事非虛,侯爺要懷疑我與恭王黨勾結,合起夥來算計侯爺嗎?難道婚約一事,是我能左右的嗎?”
不提這事還好,一聽到“婚約”二字,霍無憂便似被踩了尾巴一般,更覺心中火氣騰騰。
“婚約非你能左右,但你倒是很享受準恭王妃這個身份。”
霍無憂壓著脾氣,陰陽怪氣一笑“在盧敏淳麵前,你都能代表顧世崇的意思了,現在卻告訴我,你不喜歡這門親事?”
今日從雁歸那聽說她與盧敏淳的對話後,便覺得心裡憋著股氣。
他嘖嘖搖頭“我怎麼覺得你利用我不夠,還想戲耍我?不好意思,你的眼淚,這會兒沒有用了。”
上次是因為他一時鬼迷心竅,才會對這心機深重的女子心懷憐惜,可是,沒有人會在一個地方上當兩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