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一刻不說話,在場的幾個人便心虛一刻。
葛元徽真是恨死自己了,那個時候為什麼要冒領功勞?就算薛執宜得皇帝誇獎,那又怎樣?不過是個生生世世都無法與她相提並論的賤婢罷了!如今若是陛下怪罪下來,她該如何收場?她真是走了步昏得不能再昏的昏招!
站在薛執宜身後地嵐纓更是早已經方寸大亂,看著薛執宜的背影,她眼底的憤恨中又多了一絲難言的恐懼。
一定是薛執宜乾的!一定是!
她恨薛執宜,對葛元徽也不免心生怨懟,好端端的把她也卷進來了,到時候陛下問罪,葛元徽有定國公那樣戰功赫赫的爹求情,她隻怕還要連累她爹!
身後的目光灼人,但薛執宜隻氣定神閒站著。
當時,嵐纓使壞毀壞宮花,為的無非是讓她辦砸了差事,受太後怪罪。
於是她在修補宮花時,悄悄將戴在身上的餌料與嵐纓的蜜蠟一起,捆紮在金線之下。
她原本的打算,就是在瓊林宴開場後,再悄悄將餌料藏一星半點在嵐纓身上,如此一來,喜鵲不光會去啄食宮花,還會追逐嵐纓。
這般,她就得以嫁禍嵐纓,讓陛下懷疑是嵐纓與宋貴嬪串通一氣,製造祥瑞,所以發簪上才會沾染餌料,也算是讓嵐纓自作自受。
隻不過後來,她改主意了。
她也沒想到葛元徽會貪婪至此,連這麼點好處都要霸占,這倒讓她省事了。
即便當時眾目睽睽,建章宮的人都瞧見了,修補那宮花的人是薛執宜,但葛元徽仍是會咬死就是她自己修複的宮花。
畢竟,若不如此,葛元徽在建章宮的時候,可就是犯下欺君之罪了。
遙望此刻麵色驚慌的葛元徽,薛執宜忍下唇邊的笑。
不過這件事情,薛執宜自己牽涉其中,說來仍是險之又險,但幸好,禦獸園的人被霍無憂提前買通,即便細查下去,近日要過那餌料的人,也隻會有宋貴嬪一個。
想到這裡,她悄然看了眼霍無憂,卻見霍無憂也在瞧她,兩相對望,他還不動聲色眨了下右眼。
上次出宮之時,她並未告知他全部計劃,隻讓他幫忙在禦獸園中買通一個可以為自己所用的人。
那時候霍無憂問她,可是又在打什麼壞主意,她沒有回答,隻讓他等著看戲。
不知道這出戲,他看得可還儘興?
隻是霍無憂身旁的霍無悔此刻正一臉莫名地看著他哥所有人都戰戰兢兢,也不知道他哥在悄悄樂什麼,分明透著一股傻勁,也不知道平日怎麼好意思說他傻的?
此時,卻見那高台之上的皇帝,麵色忽地一變,隻見他起身,笑道“今日之事,事發突然,隻當這喜鵲是替諸位擋下災厄,不必掛懷,至於宮花。”
他喚了聲“皇後。”
“臣妾在。”皇後此刻不知皇帝如何作想,隻能維持著素日的賢良模樣,恭順應聲。
隻聽皇帝道“這批宮花不祥,命人重新製一批,送至諸卿府上。”
“是。”
於是眾進士稍整心緒,拜道“謝陛下!”
嬪妃們再一次陷入麵麵相覷,尤其是葛貴妃,今日之前,她也沒想到宋貴嬪居然敢背著她生出二心,她正想著,陛下那般信天象的一個人,得知有人敢用天象愚弄他,定然要大怒。
此刻證據確鑿,陛下卻似乎想要遮掩過去?
這太不合理了,不合理得讓她心生不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