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寧遠急匆匆跟著差官回到黃土中宮大門之外,快速登上了停放在這裡的皇家靈舟。靈舟隨即騰空而起,急速遠去,絲毫沒有在意下麵恭送的人群。
冰寧遠心情忐忑,躡手躡腳進了一間小艙,卻聽到父王在大艙中一聲斷喝“滾過來!”
冰寧遠心頭狂震,連滾帶爬的衝進去,一進門就噗通跪下,顫聲說道“父王……息怒……”
“做什麼去了?”冷冽的聲音在頭頂縈繞著,宛如烏雲壓頂。
“去找……薑浩……敘舊……”
“敘舊。很好,很好,好得很呐!”聲音由緩而急,最後已是暴喝。
“父王……息怒……”冰寧遠心中倉皇失措。
有什麼東西呼嘯而來,冰寧遠心中一驚,絲毫不敢躲避,於是腦袋上遭了重重一擊,他悶哼一聲,眼前一黑,疼得差點沒暈過去。
就這,他還得感謝父王留了手,否則的話,腦袋炸開也不出奇。
“敘舊?哼,他值得你敘那麼久嗎?堂堂天潢貴胄,不知道分寸、不懂得適可而止嗎?滾,回京之後,閉門三個月!”
冰寧遠趕緊磕頭,狼狽的退了出去,東平王卻依然氣息難平,狂躁不已。
他當然沒忘,兒子是他帶著出來見世麵抖威風的,而且兒子去找薑浩的時候,還專門稟告過。
但是,現在心情不好,不打兒子打誰?
理由還不好找嗎?隨手拈來就是。
隻是這次,效果好像不大好,那混小子的額頭都見血了,怎麼我這心頭的怒火卻一點都不見少?
……
時間回溯,半個時辰之前。
就在於東離和土半山腳下的汗水幾乎要彙成小溪的時候,東平王淡淡開口了。
“兩位長老,閉口不言是不行的。”
於東離喉頭滾動,感覺嗓子乾涸而生澀,他艱難的開口,聲音嘶啞說道“這事怪……”
“怪我!”一個尖利的聲音猛然在門外響起,隨即一股狂風呼嘯而來,瞬間就衝開了黃土中宮正殿大門,站立在殿內正中的東平王猝不及防,身形不穩,一屁股癱坐到地上。旁邊的於東離和土半山身形隻是晃了晃,竟然穩住了。
東平王大怒,身形一躍,打算順勢而起。那狂風卻明顯打了個旋,立刻纏上了他,猛然一扯,把他臉朝下摔到地上。
砰——
一聲巨響,地上石屑亂飛,鋪地的磚石碎成了渣。
東平王倒是沒事,腦袋隻是微微有些疼,他心中狂怒不已卻無可奈何,他猜到了來者是誰。
狂風消散,殿門外緩緩走來一個白衣女子,她身姿欣長苗條,雲鬢高高聳立,一抹薄薄的白紗遮住了半個臉龐,兩隻鳳目狹長俊美,眼中光彩隱隱。
那麵紗似有若無,根本遮擋不住一張豔麗端莊的臉龐所散發出的華貴之氣,卻也讓這張臉平添了一絲神秘氣息。
於東離和土半山躬身施禮,齊聲道“參見掌宮。”
東平王也趕緊站起來,端正施禮,嘴中說道“參見師叔。”
這白衣女子,正是玲瓏學宮掌宮——雪千秋!
此刻,她隨意拱拱手,嘴中發出如鐵片摩擦般的嘶啞聲音“東平王,聖上可好?”
東平王渾身起了一層雞皮疙瘩,他寧願再栽幾個跟頭,也不想聽到這讓人心神難安的聲音,實在是……太難聽了。
他恭敬答道“父王安好。”
“哦,沒遇上走火入魔什麼的嗎?”雪千秋的語氣很平靜,隻是這聲音實在太過激蕩了。
“呃——”東平王渾身難受,尷尬說道“回稟師叔,未曾遇到。”
“哦,運氣不錯。對了,不要叫我師叔,當不起。”雪千秋卻一副窮追猛打的架勢,聽得於東離和土半山心神不安。
這也太嚇人了吧?竟然編排起聖上來了。就算你們曾經是同門師兄妹,但也不能這麼放肆吧?
“師叔……說笑了。”東平王更難受,父皇被人當麵消遣,他這個做兒子的羞怒難當卻無能為力,這種感覺太憋屈了。
“好了,不說這個,剛才你是不是想問,我玲瓏學宮為何連續出了三個天師境界修士?”
“師叔,我奉父皇……”
“是不是!?”雪千秋的聲音猛然高了一截,就好像兩柄鋼劍的劍刃急速對撞一樣,讓人心神震動。
“是。”東平王乖乖說道,溫順的猶如羔羊。
“這是我安排的,你回去就說,我手裡還有60年之前留下來的一些丹藥,拿出來獎賞幾個下屬,僅此而已。”
東平王道“是。敢問師叔……這丹藥的名字?”他還是壯著膽子問出來了否則的話,回去沒法交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