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陽李玥!
李泰來回走了兩步,“慢著,再想想,再考慮考慮。”
再看李泰的那群小弟,這些都是魏王府的侍衛,從這幫家夥的神情看得出也不會跟著李泰衝入東宮,大家都是要吃飯的。
張陽小聲問道“魏王殿下是因為太子的詩文,這才打算衝進東宮?”
李泰踢開腳邊的石子,“不然呢?”
“是可忍孰不能忍!實在是太過分了。”
一陣蕭瑟的冷風吹過,李泰突然如泄了氣一般,蹲在地上掩麵痛哭,剛剛強勢的樣子不見了,如今更像是崩潰。
“魏王殿下,還衝不衝東宮?”
“話是父皇說的,事情也是父皇要求辦的,本王衝了東宮又能如何?”李泰抽泣著,“兩千貫呐,這是本王要攢多久才有的銀錢,姐夫!這是怎麼了?本王好苦。”
說著話,小胖子用袖子擤鼻涕,說到底他也不過是個十來歲的孩子,動不動就哭。
張陽輕拍著他的背安慰道“既然都是你父皇乾的,不如帶人衝了太極殿?”
李泰擦了擦眼淚,“說什麼渾話,本王還想多活幾年。”
“那這是妥協了?”
“當然不能了!”李泰咬牙切齒,“平日裡就數你最有辦法,本王也算是閱人無數,姐夫是個有主意的人,雖說平時有些缺德。”
“嗬,我怎麼缺德了,魏王殿下不要亂講。”
“你不缺德?李元昌怎麼回事。”
“那是何必乾的,與我何乾?”
李泰抓住張陽的手臂,“現在也隻能靠姐夫了,不然我讓府中下人一頭撞死在你家門前!”
“這不好吧。”
“一天一個。”李泰咬著牙,臉色發青。
說到底李世民的兒子多少都有點熊樣,在教孩子這方麵,多少有點欠缺正麵影響。
感受到李泰抓著手臂的力道又重了幾分,張陽看了看天色,“好像要下雨了,風也冷了。”
場麵安靜了好一會兒,這小胖子也不說話,擺出一副死活要拉人下水的架勢。
都是李世民害的,這個惡毒的天可汗,連親兒子的家產都不放過,太可惡了。
“魏王殿下,你能先鬆手嗎?”
“不能,你會跑的,而且肥皂生意也有你一份,以你睚眥必報的性情,你一定有辦法。”李泰乾脆抱住手臂。
“辦法確實是有,隻不過我們的肥皂生意要轉型了。”
“嗯,怎麼轉型?轉型是什麼意思?”
“魏王殿下,你能先放手嗎?我不跑了。”
李泰猶豫了好一會兒,這才抿著嘴放開手,眼神裡還帶著委屈。
這小胖子就是個小人精,從他眼裡看到的委屈多半是裝的,又是裹挾又是拿出魚死網破的架勢。
平日裡和太子明爭暗鬥想要得到他父皇和母後的讚賞,又不想弱於太子。
張陽小聲道“我接下來的話,魏王殿下聽好了。”
…李泰用力點頭,“我聽著,姐夫你說。”
“一開始我們的肥皂當做是奢侈品,既然你父皇不想要長安城奢靡成風,那就要將肥皂的價格壓低,要壓到尋常人都買得起的地步,比如說三十文錢一塊。”
“慢著!”李泰連忙打斷,他來回走了兩步思索,“這麼一算三十文一塊還是虧,至少五十文,肥皂作坊有這麼多人要養活。”
張陽乾脆拉著李泰來到一處牆角。
姐夫和小舅子蹲在沒人角落低聲商議起來,一邊聽著李泰不住點頭。
半個時辰之後,李泰的眼裡又有了光,“哈哈哈!姐夫大才,將來必定也是九卿之列。”
張陽拱手道“過獎了,都是為了我們共同的利益。”
“對,共同的利益。”
猶如絕處逢生,李泰大笑著離開朱雀門。
這一幕都在朱雀門侍衛的眼皮子底下,儘管沒有聽到張陽和魏王到底說了什麼,不過這兩人蹲牆角的樣子,確實像極了那種市井小民的作態。
回家之前先去了東市,買了幾斤黍米和苦苦菜回家。
李玥正收拾著今天晾曬的紙張,眼看就要下雨了。
張陽也趕忙幫著兩位嬸嬸收紙。
等到雨水落下來的時候,李泰府邸的下人也來到了家門。
張陽上前問了來意。
對方拿出半塊玉佩躬身道“魏王說了,從此與駙馬猶如此玉。”
瞧著半塊玉佩,張陽不解道“這是要和我割袍斷義了?”
“駙馬會錯意了,魏王的意思是此乃信物,從此生死與共。”
說完這人便快步離開。
張陽拿著這半塊玉佩,站在屋簷下眼看著雨水從屋簷落下,“媳婦啊。”
李泰踩著紡車在織著衣服,“嗯。”
“魏王說要和我生死與共。”
“青雀是遇到什麼事情,又要找夫君幫忙了?”
“確實,被你看穿了。”
屋內傳來李玥的笑聲,“青雀這孩子就是這樣。”
“其實我並不想與他生死與共,身份太過懸殊,也做不到什麼生死與共,倒不如他和太子生死與共去。”
“青雀這孩子……唉,父皇和母後也太寵溺他了。”
“或許吧。”
李泰的動作很快,他用了七天時間把整個肥皂作坊改造了一番,不過這些事情都和自己沒關係了。
今天是紅樓下半卷麵試的日子,即便如今是農忙時節,村子裡的嬸嬸也把活帶到了家中,幫著趕工加班加點把書都印好了。
李玥坐在村口細心地檢查,因為每一頁都是按照一個模具來壓印,從宮裡要來的老工匠就是做這個的,他們在村子裡的日子都在刻字,每天就忙三個時辰,工作輕鬆,應付村子裡規模不大的印刷事業倒也得心應手。
到如今村子裡已經有了三組千字模具,這些模具隻要排列好就能用,還能反複利用。
…用泥塊刻印也比凋木頭容易得多。
李玥放下書卷,“沒有問題,給那三位老工匠一人十貫錢,就當是他們這些日子的獎勵。”
“喏。”
楊嬸收到話就去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