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陽李玥!
今日的天氣尚好,甘露殿內還是顯得昏暗,宮人將一旁的窗戶打開,讓殿內更明亮一些。
一些陽光灑入,隻有陛下坐著的位置照不到陽光。
許敬宗快步走入殿內行禮,“陛下。”
此時看不見陛下的神情,許敬宗躬身又道“半月前,禮部的探子在高句麗送來消息,高句麗王收到了禮部的書信與大唐的國書,並且確實有意向大唐朝賀並且願意賠罪,隻是……”
話語頓了頓,許敬宗又解釋道“陛下,如今高句麗內形勢複雜,淵蓋蘇文手握兵權,王權反而弱勢,高句麗的王命不得出,武將當權,已經將高句麗王圈禁了。”
許敬宗解釋著如今高句麗的形勢。
這都是禮部這些年一直在盯著遼東得到的情報,高句麗王室的所有變動也一直都在禮部的掌握中。
接下來,許敬宗向陛下解釋著高句麗近日發生的事情,以及李義府是如何投效了淵蓋蘇文,並且如何讓淵蓋蘇文成氣候,如何一步步加深高句麗王室與兵權之間的矛盾。
李義府在高句麗就像是一根棍子,不僅僅把高句麗的池子攪混了,還加劇了高句麗的內部矛盾。
殿內沒有彆人,王公公讓其他宮人離開了,他自己守在殿外。
殿內,李世民走上前,“李義府是禮部派去的使者,他在高句麗所做的事情會成為他人的話柄嗎?”
許敬宗躬身道“陛下放心,李義府並不參與高句麗內部的爭鬥,並且遼東還有張大安擋著。”
“如此說來,朕應該放心了?”
“淵蓋蘇文的權力越發壯大,上一任高句麗已經病死,如今的高句麗王是個少年……”
一場高句麗內部的血腥奪權的爭鬥在皇帝的麵前徐徐鋪開。
該說的都和陛下說了,至於不該說的,許敬宗也不會多說。
禮部的某些計劃,隻有核心的幾人清楚,有些事情許敬宗更不會告知張大象與張大素,許敬宗也隻會與張尚書說。
許敬宗自認一生奮鬥皆是為了仕途,通過河間郡王舉薦,也是因緣際會遇到了張尚書。
感慨人生有意思的同時,他也明白一定要活得小心翼翼。
在張陽的扶持下自己可以青雲直上,但在一些謀劃上,所使用的手段許敬宗根本不敢與外人說。
那都是發生在外交院成立之前的事情,現在的禮部做事也更謹慎一些,至少不讓人拿住把柄。
隨著張陽離開了外交院,如今的禮部做事一切都是按照朝中的規章。
李世民頷首拍了拍他的肩膀,“你是個辦事得力的人。”
許敬宗躬身道“承蒙陛下信任,禮部上下願為社稷赴湯蹈火,在所不辭。”
“往後外交院的事情你可以直接來麵見朕,不需要經過中書省。”
“臣……”
聽到這話,許敬宗有些恍惚,隨後稍稍鎮定,“臣領命。”
李世民頷首道“等吐蕃與瀚海都護府建設好了,你就任職禮部尚書,至於張陽……當下就留在太府寺。”
許敬宗低著頭道“臣定不辜負陛下信任。”
“你退下吧。”
李世民平淡言道。
東征的事情已經牽掛許久了,自從溫彥博入朝說起了這件事,此事就像是心裡一塊石頭一直懸著。
大唐終有一日要拿下高句麗,這個日子越早越好。
許敬宗走出甘露殿,他心中盤算著這是第四次陛下與自己單獨談話。
最早一次是因為高昌的事,之後是因為吐蕃,最近一次是陛下承諾禮部尚書,而現在是為了高句麗。
陛下說了,以後禮部的事情可以不經過中書省,能夠直接麵見陛下。
在朝中要站住腳,除了自己能力還要明白陛下的言外之意。
從張陽與趙國公的一次約定之後,向朝中爭取了禮部的外交職權。
到了如今禮部一直都遊離在朝堂爭鬥之外,不論是都護府之爭,還是科舉禮部都是不參與的。
如此一個孤立的官邸,又是如此地龐大,隨著這五年以來的沉澱,禮部掌握的消息越來越多,派出去的人手也越來越多。
早已不是當初的那個禮部,如今禮部在朝政上舉足輕重。
陛下的言外之意就是以後的禮部直屬陛下,不用向中書省報備,也不用再看朝中各部的臉色。
可於此同時的代價是往後禮部就要聽從陛下號令。
這是陛下的權術,禮部像是一棵果樹,從關內外的地理誌,再到關外的風土人情,回鶻或者吐蕃的情報,和現在的外交能力,這都是禮部的碩果。
如此碩果陛下不會讓任何人有覬覦之心,禮部必須是陛下的,也必須是陛下直屬的,這好像是一定會發生的事情。
許敬宗走到朱雀門外,現在終於想明白了,明白了張尚書會離開禮部的原因。
或許他早就想到了現在的禮部會有今天,總有一天要交給陛下的。
而張尚書在這個時候功成身退是最好的。
不論是陛下,張陽,還是自己,又或者是禮部這麼多人,大家都得到了自己想要的結果。
張陽成全了所有人。
這種局麵確實是最好的,許敬宗索然一歎,禮部不容易呀,走到今時今日的局麵太難了。
覺得自己身上的擔子很重,又覺得自己必須要扛起來。
來到外交院門口,就有幾個使者在門口吵吵鬨鬨,許敬宗再看來人是南詔的使者。
許多關外的使者來長安之後,便不想回去了。
滯留在長安城的使者越來越多。
不動聲色地走入外交院內,許敬宗問著李崇義,“崇義公子,這些人在鬨什麼?”
李崇義小聲回道“是南詔的使者,說是最近有個唐人帶著一夥盜匪,在他們南詔攻城略地。”
許敬宗詫異道“唐人?”
“嗯。”李崇義的神情凝重,“他們說是這樣的,三月發生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