紀鴻洲斜靠在車窗邊,修長五指撐著下顎,指腹撫了撫下巴。
“大約跟布粥的事有關,不用放心上,我來解決。”
老太太無非是覺得杜攬月委屈,所以借機找秦音麻煩。
這點心思,他還是看的明白。
秦音嘴角隱晦牽了下,“大帥解決?這次有時效嗎?”
她在隱射杜攬月的事,上次也說會給交代,結果是拖到年底,且把杜攬月嫁出去老宅的事還不一定會順利。
紀鴻洲自這句話裡,聽出了不以為意和不信任。
他無端被刺到,扭過臉淡淡睨著秦音,麵上毫無情緒,看不出什麼心思。
秦音眼尾餘光也瞥著他,隨即有清淺笑意揚上眉梢。
她徐聲漫語,“大帥記得嗎?態度是態度,結果是結果。”
表現對她的偏心,是紀鴻洲的態度,但是否真的偏心她,要看他料理事的結果。
“記得了。”
昨晚發過了脾氣,紀鴻洲這次就算有點不悅,但還是忍下來。
他薄唇牽了牽,“同理,願意親近是你的態度,但圓房才是爺等的結果,箏箏也要記清楚。”
秦音唇角挽起笑,“好。”
洋車抵達老宅。
章謹自外打開車門,紀鴻洲先下車,又回身牽扶秦音的手,攥住她的手就不再鬆開。
他牽著秦音一路走到清心齋,踏進院門,就遇上從堂屋出來的紀歡顏和紀文洲。
“大哥?”紀歡顏一臉驚訝。
紀文洲視線在兩人身上掠過,著重瞥了眼秦音,淺笑喚了聲。
“大哥,大嫂。”
兩人一高一低立在廊前台階上,直到紀鴻洲和秦音從身邊掠過,又彼此對視了一眼。
紀歡顏睇眼色,轉身又跟進了堂屋。
紀文洲略略猶豫,也最後跟了進去。
幾人進屋時,老太太正漱口,老傭人端著痰盂立在她身邊。
“又什麼事?”紀鴻洲淡淡開口。
老太太眼皮上掀看向她們,掩著帕子輕拭嘴角,語氣比他還冷淡。
“昨天還說自己正事忙,今天就有空陪她回來,怎麼,我能吃了她?”
秦音站著不言語。
紀鴻洲牽她到一邊圍椅上坐下,才接老太太這話。
“那不一定,最好是彆吃。”
老太太氣噎一瞬,旋即瞪了眼他,轉眼看向秦音。
“昨日布粥,你為什麼不去?”
秦音從容回話,“母親,我昨日在,布粥有人操持,不需要我在旁邊充木樁子。”
“你還狡辯?!前幾次你次次袖手旁觀,昨日傍晚你乾脆就沒去!”
秦音還沒出聲,紀鴻洲便不耐煩地插話。
“什麼叫袖手旁觀?她在那邊忙活兩日,一點不比布個粥輕鬆,誰累了還不需要歇歇?”
老太太重重拍一把扶手,“她是大帥夫人!帥府布粥,她首當其衝該出頭露麵!哪怕什麼都不做,就當木樁子杵在那兒也應該!”
“人人都知道是帥府布粥,沒必要非得要大帥夫人親自去站街!”
紀鴻洲也提高了聲,“你到底找什麼麻煩?什麼不痛快直接講,彆拐彎抹角為難人!”
老太太氣的胸脯劇烈起伏,紀歡顏連忙撲過去替她揉心口。
“母親,母親您彆動氣。”
紀文洲也蹙了蹙眉,開口相勸。
“大哥,你有話好說,彆氣母親。”又看了眼秦音,“這事怪我們,昨日傍晚我跟顏兒去布粥,大嫂沒去,母親回來問,我們就直說了”
秦音眸子清澈看向他,“你們說的也沒錯,我是沒去,我前兩日就照顧傷員,很累,藥劑又放完了,我回去藥鋪抓藥。”
她又看向老太太,“所以就因為這點事,母親從昨晚氣到現在?”
“你不叫小月出頭,你自己又不做事!”老太太氣喘籲籲瞪著眼,“我不該生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