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子出嫁需得兄弟送親。
杜攬月是孤女,她期望紀鴻洲能看在這些年一起長大的情分上,能動最後的惻隱之心。
紀鴻洲卻無動於衷。
“老三給你送嫁,他是帥府少爺,不辱沒你。”
杜攬月眼淚滑落,“表哥”
紀鴻洲冷麵無波,軍靴提步自她身邊繞過去,離開的背影一步未停。
杜攬月掩嘴痛哭,喃喃自語。
“你為何這樣待我,你忘了以前說過,會照顧我,你說過”
她永遠忘不了剛到紀家時,膽小害怕,紀鴻洲還會安撫她,叫文洲和歡顏彆欺負她。
他以前還叫她‘小月’,現今卻話都不肯跟她多聊,甚至草草打發她出嫁。
杜攬月如何也想不通,她從沒想過獨占表哥,堂堂大帥,往後是少不了幾個姨太太的。
可為什麼,偏偏就容不下她?
從老宅出來,紀鴻洲隻覺無事一身輕。
他頭頸仰靠在座椅上,閉目養神,腦子裡思量著什麼。
章謹默不吭聲開車,一路相安無事,卻在抵達紀公館前,被堵在門口的車攔住。
“大帥”章謹回頭提醒。
車窗玻璃被‘篤篤’叩響,紀鴻洲已經睜開眼,也看清彎腰杵在玻璃外的那張臉。
他不耐皺眉,“你乾什麼?”
白景橋嘖了聲,伸出根手指往下撥了撥,示意他降下玻璃。
紀鴻洲冷著臉,慢吞吞將玻璃降下來。
白景橋立馬探頭趴進半個身子,“誒,你這一天天瞎忙活,玩兒去啊?”
“滾出去!”紀鴻洲冷冰冰斥了句。
白景橋嬉皮笑臉,“去百鶴門,去了不虧,我跟你說今兒花雀登台,那忒熱鬨”
紀鴻洲,“滾。”
白景橋笑臉一收,揚了揚眉梢,吊兒郎當挑著聲兒。
“彆怪我沒告訴你啊,你夫人也在那兒!真不去?”
紀鴻洲冷峻目色微頓,涼涼斜睨他。
“她在哪兒是她自由,你比老子還清楚,想死?”
——敢盯著他夫人行蹤。
白景橋無趣地咂了咂嘴,“你真不識好歹!我這是在那兒瞧見她,還不是想著你先前極力維護她名聲,還拔人舌頭砍人手,這才好心巴巴過來提醒你,喊你過去正正名!”
“嘿你窗戶縫裡看人就算了,怎麼想法兒還那麼齷齪?”
他指著自己鼻子,“我,白老四,從小跟你光著屁股一起長大,是那種會沾兄弟妻的人?”
紀鴻洲麵色冷淡,沒再看他,隻交代章謹。
“去百鶴門。”
白景橋聽言,立馬伸手要自己開車門,卻被紀鴻洲一巴掌打在手背上。
‘啪’
“哦嘶~!!你乾嘛?”白景橋捂著通紅手背瞪眼大叫。
“坐你自己車。”紀鴻洲聲線清涼。
“我路上陪你說會兒話!”
“用不著,讓老子耳根子清靜會兒。”
紀鴻洲毫不留情麵,將玻璃升上去,交代章謹開車。
章謹倒車調頭,徑直揚長而去。
白景橋看著掛了軍牌的洋車一溜煙兒駛遠,差點兒氣歪鼻子。
他罵罵咧咧地回去坐自己的車,沒好氣地朝司機撒火兒。
“跟上他!”
秦音傍晚時才被請到百鶴門。
她的確是歌舞廳的常客,因為她是湘城唯一的女大夫,且擅長婦科。
歌舞廳所有歌星舞女,都與她很熟。
她今日來複診,有四位病人。
看完最後一個病人出來,百鶴門的楊老板請她看演出,還給她安排二樓單獨的觀景台。
“秦老板稍坐,我叫人立刻給您送茶,您不急走,等我忙會兒一會兒的演出,有一點小事想請您幫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