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音答應紀鴻洲不去歌舞廳。
她回到醫館,便讓芍藥去百鶴門與楊老板知會一聲。
然而下午,楊老板帶著兩個需要複診的舞姬,親自來了趟醫館。
秦音替她們把脈,又重新開了藥方。
楊老板讓兩人先上車,自己又坐下,在稍間裡跟秦音低聲談話。
“秦老板,你如今可要小心。”
秦音眉梢淺揚,眼尾流露兩分笑意。
“怎麼?我最近走黴運了,又要出事?”
見她還有心情說笑,楊老板眼神複雜,歎了口氣搖搖頭。
“我是不知白家小姐遠走南洋的事,同你有什麼乾係。但花雀跟我說,白四爺恨毒了你。紀家的景洲少爺,也說早晚找您算賬。”
秦音斂起笑,淡淡牽了牽唇。
“我知道了,多謝楊老板提點。”
楊老板點點頭,起身走了。
秦音一整個下午沒看診,她坐在稍間裡想事情,然後寫了一封家書,喊芍藥進來。
“你去花店,把這封信給阿貞,叫她替我送回徽州去。”
阿貞是她雇傭的賣花女郎,也是她大哥秦震關鋪在湘城的線人。
線人之間都有暗號,她總有辦法把秦音的信神不知鬼不覺送出去。
芍藥十分謹慎,接了信去送。
走出醫館門,展翔說開車送她,芍藥直接擺手拒絕,神色自若說道。
“你守著夫人吧,大帥在周圍安排那麼些人,總歸是有原因的。”
展翔想也是,便沒有堅持。
芍藥走了沒一會兒,紀三夫人來了。
她神色匆匆地,直接穿過醫館大堂,奔進秦音的稍間。
“鴻洲媳婦兒。”
秦音正杵著下巴翻看醫案,見她來,詫異揚眉。
“三嬸兒。”
紀三夫人一屁股坐下,上身前傾,一臉嚴肅地問她。
“有沒有那種奇藥,就是那種吃下去睡一覺,就讓人忘了以前的事,能從頭開始的。”
秦音眉心微擰,“三嬸兒要給景洲用?”
紀三夫人重重拍了下腿。
“我就剩這一個兒子沒廢!他要為白賢珠魔怔了,我後半輩子還要不要過了?!”
她喊完,意識到自己聲調太高,於是咬了咬唇壓低聲,一臉的恨鐵不成鋼。
“她是一走了之了,景洲都要不正常了!我讓他相看親事,他也不去,整天整天跟我吵架,跟我作對!再這樣下去,我看他離廢也不遠了!”
秦音看她說著話已經愁的揉起心口,像是想哭。
“我的命這麼苦,一輩子勞苦勞累地養他們父子,到最後個頂個兒的要氣死我。我現在隻想他儘快娶妻,給我留個孫子抱,不然我這日子真是沒法兒過了呀。”
紀三夫人掩了掩鼻翼,一把抓住她手,懇切求道
“鴻洲媳婦兒,你可得幫幫三嬸兒啊。”
秦音心情沉重,轉動手腕抽出自己的手,才徐聲告訴她。
“這種秘藥都是古方,我外祖父的手劄裡的確有,但是三嬸兒,我沒照著製過,更沒有見過人用,不能保證藥服下去,對他的身體無害。”
紀三夫人神色一滯,眸光閃了閃,神情糾結。
秦音輕歎口氣,“我理解你的心情,三嬸兒回去好好考慮考慮,如果真的要用,最好是也同大帥商議過。景洲畢竟不止是你的兒子,他也是紀家的子弟。”
天黑前,紀鴻洲的車停到醫館外。
秦音坐上車,在回公館的路上,便與他提起了紀三夫人來討藥的事。
紀鴻洲沉默片刻,“真有這種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