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知道你心急,但如今家裡麵,不會有人催你,你先彆急。”
“我跟你大哥,成婚第三年,才有了長安和樂樂。”
葉青青柳眉動了動,眼眶微紅。
秦音道,“做大家長很累,不可能顧及到家裡每一個人,做大夫也很累,不可能讓所有病人都聽話。”
“做大家長,你們走錯路,我們可以儘力糾錯。”
“可做大夫,救不了每一個不聽話的病人。”
“青青,你懂我的意思嗎?”
葉青青眼睛潮濕,緊緊抿唇才忍住淚意。
“我懂,大嫂。”
秦音還要去看傅文睿。
汽車開到小公館前,她帶著芍藥下車,吩咐寒露送葉青青回去。
今日書院休沐,秦峰也在。
秦音走進房間,就見他正在床尾擺弄相機。
“小姑姑!你來的正好!”
秦峰笑嘻嘻過來拉她,“我正要給舅舅拍照,照片洗出來,寄給外祖母,你也跟他拍一張留念。”
秦音被扯到床邊。
她看了眼穿戴整齊,且頭發梳的一絲不苟的傅文睿,倒也沒說什麼。
秦峰鑽進相機後的幕布,“我先試試相機調好沒,來,你倆笑一個!”
‘哢嚓’
“等會兒,再來一張,有點模糊”
搗騰了一會兒,拍了好幾張,秦峰總算拍到了最滿意的。
他鑽出幕布,眼睛清亮看向秦音
“小姑姑,你也給我和舅舅拍一張!”
秦音,“讓你陳叔叔幫你們拍,快點,我該準備給你舅舅施針了。”
“哦哦!好!很快的!陳叔,快來!”
總算拍完照,幾人又配合著幫傅文睿脫掉外衣,扶他趴下。
秦音開始為他施針,其他人都退出去,隻陳繼明在房裡幫忙。
傅文睿趴在枕頭上,突然問她
“先前說要聘請的康複護工,有消息了嗎?”
秦音掃他一眼,“派去的人來回都要花費三個月時間,何況還要挑選,最快也要等到入冬前。怎麼,你急了?”
傅文睿淡笑,“我覺得最近精神很好,不那麼困乏了,也想動一動。”
他身體經過精心調養,正在恢複。
這像日夜不斷地給一棵枯木灌輸生機。
終於有一天,這棵枯木上長出了新芽,開始期望照日灌水,繼續發芽長大。
久病之人是這樣,大夫如何耗費心血,如何努力,如何斷言這個病人能治好。
都不及病人自覺好轉,要有用。
很多醫學奇跡的發生,都是醫學無法解釋的。
人活著,一定是靠心力和精神在支撐,藥物永遠是輔助。
許是秦音日複一日的用心與堅持,終於感化了傅文睿死氣沉沉的心思。
他開始為自己如何好起來而用心。
這是再好不過的事。
秦音跟陳繼明對視一眼,彼此都露出會心笑意。
她語氣柔和許多,“不要急功近利,還是要循序漸進才穩當,人和樹木花草一樣,一年四季都有個輪回。”
“等身體熬過初秋的寒苛,熬過深冬的冷峻,真正迎來初春的生機,那時候你才能大動。”
傅文睿聽著她清柔話語,感受到她的耐心與用心,胸口一陣陣發熱。
他不記得有多少年,秦音沒有這樣溫柔對他講過話。
於是輕輕闔眼,克製眼底的酸澀,態度溫順嗯了聲。
轉眼八月十五。
軍政府也放了假。
紀鴻洲和秦音頭次在紀公館設家宴,秦峰和鐘淮泯夫妻也受邀一起過節。
家裡頭一次來這麼多人,長安和樂樂興奮壞了,帶著兩隻小奶貓,樓上樓下的跑。
整棟主樓裡熱鬨的不行。
長安撲到紀歡顏腿上,小手揪她裙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