紀川洲的死,對外一直說是意外。
所有人都瞞著真相不敢告訴紀三夫人,便是怕她受不住,再跟董玉珍反目,那三房的日子真就沒法兒過了。
倘若董玉珍平安生下孩子,紀三夫人能安詳故去,這事兒瞞一輩子也沒什麼。
但事情發展,終究不如人願。
紀鴻洲今日來,便是要坦白一切。
包括董玉珍早產和孩子夭折。
這些事他不先說清楚,還不知董玉珍要借機搞什麼事。
三房的事,還是該三房自己來處理。
“那女傭已經招了,我念在她懷著景洲的遺腹子,本想等孩子生下後再同她算賬,隻明裡暗裡敲打了她。”
“誰知昨晚出了點狀況,董玉珍摔了一跤,早產了。”
紀三夫人聽到這兒,眼皮子顫了下,直直看著紀鴻洲:
“孩子怎麼樣?”
紀鴻洲搖頭,“箏箏儘力了,沒救回來。”
紀三夫人臉色煞白,一口氣險些沒上得來。
“怎麼會?怎麼會!都七個多月”
“三嬸兒,那孩子在娘胎裡便底子弱,若是足月,或許還有得救,如今這樣,也是始料未及的。”
紀三夫人雙目赤紅,哆哆嗦嗦罵道:
“沒用,沒用的東西!!”
紀鴻洲知道她罵董玉珍,便沒插聲兒。
“她人呢?她怎麼就沒死?!”
紀鴻洲皺了皺眉,勸的不怎麼走心。
“三嬸兒,先彆動氣,當心身體。”
“我如何冷靜?!”
紀三夫人情緒激惹,大聲斥罵:
“我是身體不好了,不是老糊塗了!這棟公館還是我做主!真當我什麼都不知道嗎?川洲怎麼死的,我不用你們來說!”
這句話,倒是令紀鴻洲略感意外。
他們是真覺著,紀三夫人病糊塗了,多活一日是一日,所以才沒告訴她。
“她是怎麼早產的?怎麼早產的!”紀三夫人怒極嘶吼,“連自己肚子裡的孩子都看不好,廢物!”
“把人給我弄過來,我要親手弄死她,給我的兒子跟孫子陪葬!!”
紀鴻洲沉默不語。
他等紀三夫人吼完了,人連氣都喘不上來,這才起身走出房間,吩咐人去請大夫。
走出公館,紀鴻洲在車旁駐足,朝展翔伸過手。
展翔看了看,從自己兜裡掏出煙盒,抽了支煙遞上前,又劃了火柴替他點上。
紀鴻洲呼出口煙霧,叼著煙徐步繞過車頭,一邊淡聲交代展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