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港城洋人勢力混雜,早在舊朝末年,便被他們規劃分割好,每到一個口岸便是不同的勢力把控,規矩也不同。”
“最近那邊的幫派勢力,跟法租界和日租界糾葛不斷,牽連到很多人,形勢複雜。”
紀鴻洲聲線低沉解釋著,“我們畢竟是外來的,千裡迢迢的,彆跑去趟這攤渾水。”
秦音正自若有所思,便聽鐘淮泯接話道:
“這筆生意不做也罷,咱們直接送貨出境,海運轉鐵路,能繞過港城,從下遊小港口出去,少遇幾個卡,我有熟人,也能幫上忙。”
紀文洲也說,“據目前收到的消息,我們分析過,百鶴門那幾個歌舞姬的背景也很複雜,得找個由頭,請進去喝杯茶。”
港城是‘國中國’,那邊自有製度。
早在舊朝末年時,就成了朝廷都伸不進手的地方。
哪怕你犯了誅九族的大罪,能逃進港城去,便等於逃出生天,朝廷也不能在港城隨便拿人。
發展到如今,港城已經是洋人政府說了算的地方,不是任何一方軍閥能牽製的。
涉及到軍政上的忌諱,他們口徑一致,秦音自然也便放下了把生意做過去的念頭。
“成,那回頭我見到楊老板,再同他說清楚這件事。”
端午過後沒幾日,秦音收到了傅文睿的電報。
他在英國,一切已經籌備就緒。
秦音便召集商會眾人議事,敲定第一批次出口的貨量和運輸航線。
這批貨並不多。
但軍政府這邊,給予了大力支持,出境這一路都有兵府司派人押貨。
這件大事敲定,忙碌的日子總是過得飛快。
鐘淮泯路子廣,親自跟貨跑了一趟,也是順帶打聽一些消息。
六月中旬,他才回到湘城,單獨找到紀鴻洲說起這趟的經曆。
“貨是送出去了,不過也驚動了港城一些人,不是我跑得快,少說要被請去吃好幾家的茶。”
他抓了抓還沒來得及剃的胡子,濃眉緊擰沉聲道:
“線人潛在暗處,短時日內恐怕很難能打聽到內部消息,不過一些小道消息,我聽了兩耳朵。”
“港城那邊工業商貿發達,但租界的工人受壓迫太久,最近好像被幫派煽動,要有大動作。”
紀鴻洲眼眸微眯,“什麼動作?”
“兔子急了咬人唄。”鐘淮泯搖搖頭,“我猜,恐怕是幫派的利益受到洋人政府踩割,所以掀動民眾的情緒,來製造動亂。”
紀鴻洲皺眉,沉凝道:
“這不是好事。”
洋人政府,怎麼會在意一些民眾的情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