良久,鹿清榮開口道:“宮中有風便會起浪,想必你也聽說了。”
“是。”葉恩依舊言簡意賅。
她低頭瞧見他染了血水的衣擺,提醒道:“林丞相還未歸來,葉侍衛先去處理一下自己的傷口吧,狼狽姿態有失體麵。”
“是。”葉恩頷首,離開了堂廳。
鹿清榮獨自坐在這裡,眺望著屋簷之後那顆生機勃勃的合歡樹,喃喃念道:“合歡、合歡,何時才能合歡呢?”
林詔走近堂廳,見昭和公主一人站在院中失神的流著眼淚,無可奈何搖了搖頭。
鹿清榮聽見聲響收回了思緒,轉身見他來,默默擦掉了淚珠,“林丞相。”
林詔長歎了口氣,“臣知道公主是為何事而來。”
“既然這樣,我也無需多言了。”鹿清榮直言不諱,“龍安寺並非為民求福之地。”
林詔聽聞,惶恐反駁道:“昭和公主,此言差矣!”
“林丞相,清榮真的說錯了嗎?”鹿清榮朝他笑了笑,而後繼續說道:“龍安寺前兩百七十個階梯,丞相走過幾次?換一句話說,那兩百七十個石階是何以何種意義修建的?”
林詔急急抬高了手,“兩百七十個階梯是以慰問兩百七十個嬰靈而建,龍安寺也是為了安撫喪命在那場大雪之下的亡靈而建,這地是宮中娘娘和公主為民祈福之地,昭和公主切不可胡說。”
“胡說?”她嗤笑道:“龍安寺的兩百七十個階梯是為折磨安兒所建,龍安寺亦是鎖住安兒的囚牢,七年的囚禁還不夠他們泄憤嗎?”
“公主!”林詔大聲嗬斥想要阻止她的言論。
“安兒是我看著長大的,丞相膝下無子嗣是無法感同身受我心中那般苦楚,她每每站在門邊問我何時才能陪她放紙鳶,我便心如刀割。”鹿清榮笑著佛走眼尾的濕潤,哀求道:“就全當是我求您,求您幫幫她。”
“昭和公主,萬萬不可!”林詔疾步上前扶住她。
“百石台階我替她走,祈福經文我替她抄,我隻希望她能好好活在這世上。”
鹿清榮垂眸掩去眼中悲戚,因她深知林詔在朝中德高望重,連父皇都會敬他三分,除了求他彆無他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