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然有人暈倒,常人應該搖晃暈倒的人,企圖給她喊醒來,但言酌不曾。
仿佛懷裡的是個琉璃球,一碰就要碎。
他一動不動的,半屈著膝蓋,雙手摟著她的腰,任憑她軟乎乎的腦袋靠在自己肩膀上,呼吸輕柔。
皇帝自然也被嚇了一嚇,轟一下站起來,“言酌你彆急,應該是累著了,你給她抱屋裡躺著去,朕這就宣所有太醫進宮,給她看診。”
言酌哼了一聲鼻腔裡都是冷意,“那些廢物連她的醫術還不敵,請來有什麼用?”
皇帝,“……”
好歹是朝廷命官,罵的時候能不能含蓄點?
“老話說,醫者不自醫,不傳太醫,是你會診脈啊還是朕會診脈,你倒是說說?”皇帝氣絕。
貴妃才剛做完手術,他都沒第一時間跑進去關心,他還倔上了?
言酌默然片刻,盯著薑嬴那略顯疲憊蒼白的臉,無奈找不到更好的辦法。
末了,鼻音很重的“嗯”了一聲。
手上、身體上的姿勢,卻穩如老狗,沒有半點變動。
因為這在之前,他似乎聽她提過一嘴,突然暈厥或者摔跤起不來的人,首要的處理方式並不是挪動他,而是疏散周圍看熱鬨的人,讓空氣流通。
最好患者自己就能醒來了,否則也應該等專業人士,而不是不懂醫的人隨便上手。
因而,他視線看向院子裡幾個驚惶無措的宮人,“皇上,讓他們滾遠點,不要和我家嬴嬴搶空氣,另外,太醫來了之後不許一窩蜂的全過來,每次三個,每個半盞茶,說不出個所以然,直接拉下去打板子!”
省得那些老家夥張口閉口打太極。
皇帝,“……”
論霸道和不講理,朕這個皇帝都及不上他吧?
要不是看在薑氏是因為給貴妃治病才這樣的,他真想將他們兩個一塊兒趕出宮去!
秀,太秀了!
連他這個外行人,都約莫能感覺出來,薑氏大抵就是勞累過度,言酌武功內力那麼高,一個人是睡著了還是身體有恙醒不過來,他真判彆不出?
純屬關心則亂!
皇帝不知道的是,言酌不是看不出,他隻是不想有任何可能的萬一,尤其對薑嬴有傷害的。
沒多會兒,十幾個太醫奉命趕來。
一聽是給薑嬴看診,所有人麵麵相覷,“這……薑姑娘醫術出神入化,連皇上都禦賜了‘妙手仁醫’的牌匾予以嘉獎,我等……能入得了她的眼嗎?”
“她得什麼病了,厲不厲害,我們萬一治不了怎麼辦?”
小軒子一聽這話就不高興,“病從口入,禍從口出,我奉勸諸位還是少說話,多做事。商量這些有的沒的乾什麼呢?難不成,你們還敢違抗聖旨?”
如果薑姑娘無大礙,他們這一趟去,也就是走個過場讓言郡王安心罷了。
聞言,十幾位太醫一起刷地看向小軒子,仿佛開啟了什麼靈感大門……
約莫半盞茶後,太醫們圍著小軒子,塞了不少亂七八糟的東西,總算把來龍去脈弄清楚,也就沒那麼慌亂了。
並且,用猜拳的方式決定哪三位第一組。
顯然都害怕去觸言酌眉頭的節奏。
小軒子在一旁看得想笑,等他們排好看診的順序了,這才一組一組的帶到近前。
饒是事先已經做好心理建設,瞧著言酌那冰窟窿般的麵色,太醫們還是忍不住瑟瑟發抖。
尤其第一組。
第一個肖太醫摸完脈了根本不敢斷症,隻垂著頭小聲道,“殿下,微臣才疏學淺,還是等張太醫、繆太醫都把完脈了,我等三人商議一下,再下定論。”
言酌蹙蹙眉,言辭冷冽,“你們,是不是都應該多花點時間在醫術上了?彆成天就知道回家含飴弄孫!家裡兒子、孫子,家學都研習透了嗎,可能接下你們的衣缽?”
三兩句話,就讓三個太醫腦門上冷汗直掉。
最後還是皇帝開口,才免了他們繼續遭罪,“行了,好生去旁邊商議,待會兒不止要說清病情、凶險程度,還要定下該吃什麼藥,否則含含糊糊的朕也幫不忙你們!”
沒看見嘛,他這位堂弟現在整一個著火的炮仗,不知道什麼時候爆炸呢。
肖、張和繆三位太醫苦著臉挪到旁邊去,也不敢商議太久,最後戰戰兢兢給了言酌一個“勞累過度、欠缺休息”的結果,開了安神健脾的方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