轉眼就到年下了,進了臘月二十,過年的氣氛就起來了。
這年頭人們日子過得緊吧,越是這樣越看重春節這個節日。
辛苦了一年,無論家庭條件如何,都努著勁兒想讓這幾天吃好喝好穿好。
春節這幾天過得幸福富裕了,預示著來年一年都會有好日子。
不誇張的說,攢錢過年是這個時代很多家庭的傳統,還有人攢不下來錢,東家西家借錢也要稱幾斤肉。
就連企事業單位,放年假的時間都比後世時間長。
過了臘月十五,林初夏他們的熟食生意就有了起色,很多顧客寧可多花錢也想吃到秦記熟食。
當然更多的還是圖便宜去了食品廠的鋪子,不過架不住年底買熟食的人多。
北方的冬天,室外就是個天然大冰箱,幾乎家家戶戶都會提前備下,親朋上門時隨時拿出來吃。
林初夏這會兒倒沒去管理包子鋪和小院的事兒,交給秦漢和蘇文鬆打理,自己則趁著各單位還沒放假的時間走動起來。
如今他們的熟食有了正規包裝,林初夏又定做了一批禮盒,送禮再好不過。
這個時候,林初夏再一次想念後世的小轎車。
後備廂一放,茅子華子想放多少放多少,用到隨時拿,一天走個幾家都不是問題。
如今,隻能苦逼的騎著自行車,一份一份的送了。
好在這會兒大院、家屬院都離得近,整個安城縣城,方圓也不過幾公裡。
林初夏從許昌平家裡出來,天色已經漸晚。
前陣子下的雪,路中間化了一部分,有些地方卻還是冰雪。
下午太陽好的時候還好,一到傍晚氣溫下來又都凍得硬硬邦邦的,自行車騎上去,不小心就是一跤。
林初夏推著車子從機械廠家屬院出來,就看到旁邊胡同走出來的蘇文茂。
原本個子不高,這會兒垂頭喪氣的,手裡還提著東西,猶如一隻喪家的犬。
剛才在許昌平家還提起來這個人,年底職工評級,該調劑的調劑,該轉正的轉正,蘇文茂是唯一一個沒有轉正的。
用許昌平的話說,工作能力一般,品行不端,就算機械廠不開除他,也絕對不會重用。
林初夏知道,這是許昌平在她這裡買好,畢竟之前她在許昌平麵前提起過蘇文茂。
機械廠這種國有廠子,隻要進了廠,一般都是端上了鐵飯碗,工作能力再不行,頂多不給往上評級,一輩子做一級工。
像蘇文茂這樣轉正都沒轉正的,必然有許昌平的手筆。
蘇文茂這會兒出現在機械廠家屬院,估計也是想走動一下關係,不過看結果似乎不理想。
林初夏心裡美滋滋,回了火車站的包子鋪。
正好看到蘇文鬆也從外邊回來,把這個消息告訴了他。
蘇文鬆冷笑一聲,惡狠狠的吐出一個該字。
蘇文茂有今天這樣的下場,真是給他出了一口惡氣。
“林總你不知道,當時他們是如何壓著我認下工作是自願讓給蘇文茂的,我不願意簽字,他們就聯合街道造假,強行讓蘇文茂頂替了我的工作,那時候我想討個說法都沒辦法。”
那一段日子,可以說是蘇文鬆最黑暗的一段時光,比他在鄉下勞作吃苦還要折磨人。
林初夏拍了拍他的肩膀,“一切都過去了,幸虧你沒去機械廠上班,要不然我就找不到這麼合格的員工了,那時候我一個個體戶可搶不過機械廠的鐵飯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