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角唐君瑤季翰誠!
翌日一早,好似雨過天晴,又好似隻是把悲慘藏了起來。
不管你是什麼樣的心情,太陽照樣會升起,所有事情發生了就是發生了,老天爺不會同情你而把時間定格住,時間照樣會悄悄從指尖流逝,不會為你停留一分一秒,你能做的隻是接受。
唐君瑤心底牽掛著事,醒來的第一個想法就是去醫院,驀的睜開眼睛,起身,剛想掀開被子從右側下床,隻見右邊坐著一個男人。
不是季翰誠還能是誰,她也沒想到自己會睡著,本想小柚子不在家,想洗完澡吹完頭發去醫院陪著章嫂的,醒了還能照顧。
男人還睡著了,不是躺著睡著的是坐著睡著了,身子靠在床背上,雙手交叉在胸前,一本正經的。
所以這人是坐著睡了一晚上嗎,平時那麼無賴,這次倒是出乎意料的沒有躺下來。
她轉身從左邊下床,繞到右邊,拿起一個被角輕輕的幫他蓋上,看情形這人應該是一晚上就那麼睡的,身上一點東西也沒有蓋,也不怕著涼。
季翰誠的警覺性本就很好,這是一直以來養成的習慣,從她坐起來他其實就已經醒了,怕她四目相對太尷尬,選擇了假睡,哪知這女人居然會幫他蓋被子,這倒是沒有想到,心底竊喜,繼續裝睡。
蓋好被子她拿出手機看了一眼時間,已經是早上7點了,不知道章嫂他們怎麼樣了,有沒有醒。
正準備收起手機去浴室洗漱,發現有一條陌生的信息進入,是以彩信的方式發的。
好奇心作怪,她頓了頓還是打開看了一眼,看見畫麵的時候,衝擊太大,大到她難以接受。
視線越來越模糊,越來越模糊,眼神空洞,豆大的淚水從眼眶中流出,心底的酸楚疼痛彙集成濃濃的烏雲,怎麼也散不開,最終堵的她連一個字都發不出來。
這條信息成功的擊潰了她假裝的堅強,她沒有想過小柚子的安然無恙是她們用自己的命換來的,內疚,虧欠,自責所有的情緒翻湧而來。
撕心裂肺的痛,無力感爬上了她身體的每個細胞啞聲哭泣,她不想哭的。
季翰誠以為女人還有下一步動作,等了一會越來越安靜,連走動的聲音都沒有,他緩緩睜開了眼眸,轉頭尋找唐君瑤,隻見女人就那麼靜靜的坐在床的左邊,沒有發出一絲聲音,可是抖動的肩膀讓他心底一慌,忙起身走過去。
居高臨下的站著,尋找原因,隻見她的視線始終在手機上,哪怕視線已經模糊不清了還是盯著手機屏幕,季翰誠低垂著視線看了一眼還在亮著的屏幕,眼底的眸光冰冷至極,握緊的拳頭青筋可見。
他就是為了不讓她看到這個畫麵,提前讓韓躍下了所有的新聞,居然還有人不知死活。
緩緩蹲下身,湊近拽過她緊緊握著的手機,拽了一下沒拽動,一根手指一根手指的掰開來,才把手機拿出來,放在床頭櫃,然後起身,手掌扣住她的後腦勺,輕輕按進自己的懷裡,克製著渾身上下所有的戾氣,柔聲說“哭吧。”
兩個字,成功的讓一直沉浸在痛苦中又憋著情緒的她豪聲大哭,扯著嗓子哭泣,仿佛想把天哭破,每一聲哭泣聲都重重的敲擊在了他的心坎上,一下一下的,整個胸腔都快被震裂。
他抿著嘴,滿臉的寒冷之氣,手掌則是溫柔的撫摸著她的頭,試圖用這樣的方法讓她安靜下來。
整個套房隻剩下她歇斯底裡的哭泣聲,季翰誠猶如石像保持著一個動作,什麼也不說,靜靜的陪伴,等她發泄完,能發泄總比憋著好,哭一場或許能好很多。
約莫過了半小時,她哭累了,漸漸的隻剩下低低的抽泣聲,季翰誠才慢慢蹲下來,看著她紅腫的眼睛,抽了一張紙巾幫她擦拭,“好點沒有,事情已經發生了,我們要做的是善後,走了的我們妥善安排,活著的我們以後加倍償還,嗯?”
這是他第一次見她哭,也驗證了他昨晚的想法,她會躲起來療傷,把堅強的一麵展示在人前。
她懂他說的話,也知道逝者已矣,但是照片的畫麵深深的嵌進了她的腦海,怎麼都甩不掉,還有白虎護著小柚子最後倒下的那一刹那,他得有多大的信念才堅持到最後的。
見她還是出神,沒什麼精氣神,耐著性子說“洗把臉吧,章嫂醒了已經轉到了普通病房,藍家的保鏢預計這兩天也會醒來,今天我們去幫吳嫂把後事操辦了,你想把她安置在哪裡?”
這幾句話讓失神的她回了神,帶著重重的鼻音說“我想把吳嫂安置在爺爺邊上,墓碑上寫女,唐君瑤。”因為吳嫂值得。
“好,我來安排,你先去洗漱一下,等會徐明凱會送早餐過來,吃完我們去醫院。”在墓碑上寫女的這個決定是他萬萬沒有想到的,爺爺說的沒有錯她很善良,不得不承認自己眼瞎的事實。
唐君瑤起身去浴室洗漱,季翰誠走向沙發坐下給徐明凱打了一個電話,要求聯係殯儀館,還有喪葬團隊,把需要注意的細節全部吩咐了一遍,饒是公司事務都沒有吩咐的那麼細致,生怕做錯了哪一點亦或者是哪一點沒做到位。
沒一會徐明凱就來了,其實他早就在樓下等了,隻是季少沒有打他電話,他不敢打擾,好不容易季少能光明正大的走進少奶奶的房子。
希望這件事情過後季少能跟少奶奶和好如初。
按了門鈴,入眼的是徐明凱都驚訝的場景,一向打扮的一絲不苟的男人,此刻下巴胡子拉碴,眼圈發黑,肉眼可見的睡眠不足跟疲倦,“季少,這是早餐,這是衣服,還有殯儀館的事項已經全部安排好,你這邊跟少奶奶直接趕去殯儀館就好,火化時間是9點半。”時間很充足還有1個多小時。
“嗯,彆出差錯,讓韓躍查個號碼。”他把背下來的號碼發給了徐明凱,把門直接關了,徐明凱被關在門外還沒反應過來。
算了季少也挺難的,就不計較了。
唐君瑤洗漱完出來,未施粉黛,純純的素顏,眼睛還是腫的,走向主臥把房間的門關了,季翰誠轉身看著緊閉的房門不禁無奈,連傷心過度都不忘防著他,她全身上下哪裡沒看過,現在還曆曆在目呢。
總算知道當初為什麼能對她下手了,原來早就存了心思,隻是一切知道的太晚,後知後覺她已經走了。
過了10分鐘,她穿了一件黑色的連衣裙出來,徑直在餐桌上坐下,拿起一個肉包就往嘴裡麵塞。
他慢條斯理的幫忙打開一碗小米粥,放到她麵前,“喝點粥暖暖胃,慢點,時間還來的急,火花時間是9點半,你先吃我去換個衣服,借你浴室用一下。”
她拿著包子的手一頓,隻是一秒又把包子塞進了嘴裡麵,輕聲說“謝謝。”
男人麵上沒什麼太大的情緒,隻是心疼,從來不知道她的堅強是這麼來的,現在有多後悔她爺爺走的時候沒有去陪著她,不知道她是怎麼熬過來的,應該不比現在好受吧,“我不需要你的謝謝,不推開我就好了。”
半晌,她垂著視線悶悶的說“季翰誠。”
“嗯?怎麼了。”他很詫異突然那麼心平氣和的喊他的名字,她很少連名帶姓的喊他,心底有點慌,麵上則是保持著鎮定。
“我原諒你了。”她沒有說在一起,隻是原諒他了,原諒了他之前犯的錯。
吳嫂的離開,章嫂的受傷,白虎的昏迷不醒,告訴她一個事實,人的生命很脆弱,你根本不知道明天是太陽先來還是意外先來。
堅持真的是有用的,爺爺說的對,真心才能換回原諒,她隻是說原諒他,他內心的激動不亞於談成一個億數額的項目,甚至是更上。
壓抑著激動,衝她暖心的勾了勾唇角,隔著餐桌兩人四目相對幾秒。
至誠則金石為開。
笑著走進了浴室換衣服洗漱,熬了一晚上沒有洗澡也是破天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