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外的京觀已經矗立在那一望無際的黃土高原之上,時刻警示著那些膽敢背叛國家和敵對的商人們!
大家都說不緊張,那是假話,晉商上上下下一萬多口人,已經被砍了腦袋示眾!
如果不是朝廷觸動到了地主階級和大商人們的切身利益,大家也不會聚在一起策劃株連九族的大事!
這就是民變,性質等同於叛亂!
成功了便能富貴長久,失敗了則是家破人亡!
不過,這對地主們而言才是這樣的情況。
潮商、徽商已經通過海外貿易線路,將自家嫡係子弟送出國內!
狡兔三窟的道理,晉商忘記了,但是時刻從事著“商盜”勾當的潮商沒有忘記,正在積極搶占市場的徽商也同樣沒有忘記!
晉商完了!
對於潮商和徽商來說,這並不能算是一件壞事。做生意嘛,自然隻有壟斷才能賺大錢!
雖然此刻潮商和徽商的掌門人坐在一起談笑風生,但如果有機會把對方推入深淵,他們絕對不會有絲毫猶豫!
“各位請放心!”
朱國祚笑著說道。
幾十年的心血付諸東流,但他卻掌握了國朝將近一半的經濟!
人生的境遇真是奇妙啊!
慢慢地,朱國祚喝醉了!
久經官場的他,早已習慣了酒精的考驗。在這群人當中,無論誰想要成為大地主的代表或是商幫的首領,他們的酒量都不會遜色!
李誌被召進了雅間。
看見自己的恩師醉倒在地,他立刻快步上前。
“李主事,你的事情我已經安排妥當,國朝各地隻要是徽商的商鋪,都能夠提取食鹽。”
徽商的二把手江書鈞冷漠地瞥了他一眼,警告道“出了岔子,後果自負!”
私鹽!
做了多年刑部主事,最終他的目標指向了這個行業。
原因很簡單——暴利且風險相對較低!
隻要李誌能從徽商那裡以低價拿到食鹽,就能轉手以高價賣給私鹽販子,從中賺取巨額差價!
即便出了事情,也能借著恩師的餘威避開災禍。
“請您放心!”
李誌自信地笑了笑,然後扶著醉倒的恩師離開了雅間。
看守雅間門戶的管家緊隨其後,出了清風酒樓,跟著幾十輛滿載貨物的馬車前行!
雅間的六個人,每個人都準備了一份厚禮。
酒樓二樓,沈子羨推開一扇窗戶,目送車隊遠去。
“諸位,你們覺得朱國祚的話可信度有幾分?”
“七分!”
“六分!”
“六分!”
“七分!”
眾人紛紛發表意見,出席的人都已年逾半百,在商場摸爬滾打了幾十年,個個都練就了一雙識人的好眼力。
“書鈞你怎麼看?”
人群中唯有江書鈞還未開口,沈子羨轉向他問道。
“五分!”
江書鈞給出了自己的判斷,並在眾人的注視下解釋道“我有一種感覺,朱國祚似乎在刻意掩蓋些什麼。”
“掩蓋?”
沈子羨擰緊了眉頭,追問“你覺得他在掩蓋什麼呢?”
“不知道!”
江書鈞兩手一攤,表示自己不清楚。
“是直覺吧?”
李天佑看著好友,若有所思地問。
“嗯!”
見江書鈞點頭,眾人的眉頭皺得更深了。
作為頂級商人,他們都對自己的眼光和直覺有著無比的信心,有時候甚至能救自己一命。
然而這一次不同,製造虛假“民變”的行為涉及未來百年大地主階層和頂級商人們的榮華富貴,不能因為朱國祚的一點微妙異常就放棄整個計劃。
“書鈞,你有什麼建議?”
解開這個難題還需要回到問題的源頭,沈子羨將問題扔給江書鈞,請教解決方案。
“終止民變!”
“不可能!”
一語未畢,全場反駁。
“書鈞,如果終止民變,任由以工代賑政策在全國鋪開,忽視紅薯在國朝的推廣,長遠來看,工人工資會上漲,糧食價格會下降,地價也會隨之下降!
在座的各位,包括你自己在內,財產價值都會縮水好幾倍,這不符合我們的利益。
這簡直是坐以待斃,而且這也不符合我們做事的原則!”
沈子羨斷然拒絕。數百年的家族積累才讓他們擁有了眾多良田,如今朝廷推廣一種作物,就這樣輕易抹殺了數百年的辛勤努力,他們是難以接受的。
“命要是沒了,那就什麼都沒了!”
江書鈞歎了口氣,儘可能詳儘地解釋道“朱國祚說民變成功的可能性有八成,但我認為最多隻有五成。五成對五成的局麵,值得我們拿生命去冒險嗎?”
“值得!”
眾人的回答整齊劃一。
商人追求利潤,自古如此。
“隻要有適當的利潤,資本家就會變得大膽有百分之五十的利潤,他們就會冒險行事;為了百分之一百的利潤,他們敢於踐踏一切人間律法;有百分之三百的利潤,他們就敢於犯罪,甚至不惜冒絞刑的風險。”
本小章還未完,請點擊下一頁後麵精彩內容!
這句話出自曆史上的一位偉人,儘管這位偉人尚未出生,但他的理論實踐性超越了國界,甚至貫穿曆史!
僅僅是紅薯的推廣,就足以讓商人損失百分之三百的利潤,因此他們必須要放手一搏!
“沈兄、萬兄,江南的土地上,即使不種糧食,也能改為種植桑樹!
徐兄、謝兄,海外市場上的糧食價格並不高,絲綢和瓷器才是真正高額的利潤來源!
至於天佑,你賣筆墨紙硯的,哪怕糧食價格跌至穀底,你也隻是賠掉糧倉裡的存糧而已,何必要那麼在意呢?”
江書鈞逐一分析在場人的處境,雖然會有一定的虧損,但隻要穩紮穩打地發展下去,這些損失早晚能夠得到彌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