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相對而立,密不透風的房間裡,氣氛有些壓抑。
她黑色平靜的眸子沒有任何情緒的波動,玄策之卻能感受到她周身的氣勢淩厲了幾分。
與他見她的前幾次都不同。
第一次見她是在西晉中秋宴,那時她一身錦衣華服,驚豔明媚。
第二次她身著淡雅素衣,氣質乾淨純真。
第三次相見,新婚時他握著她微涼的手帶她進入這東宮,雖然看不見她的容顏,但他知道,那蓋頭下定然是一副攝人心魄的絕世容顏,那時的她,內斂溫潤。
新婚之夜他拋下她獨自一人,第二天她來晚了,還是那副內斂沉靜的樣子。沒有埋怨和生氣的感覺。
她一直都是不爭不搶,不怒不喜,沉穩大方,內斂恬靜。
這樣的人最適合做他的太子妃,無論是長相,性格還是出身,都是最佳選擇。
不會添任何麻煩給他,心性純淨的她也不用擔心會算計自己。
隻需要有這麼個人的存在,在那個位置上,扮演好他想要的角色。
她不需要聰明,隻要聽話,安寧就好。
玄策之一直認為白清若是這樣的人,是適合做太子妃的最佳人選。
可是現在他眼前的這個人跟他印象裡的那個人一點都不像。
眼神深邃而淩厲,仿若容納了世間萬物,洞悉人心。任何複雜詭譎的心思,在她的注視下都無所遁形。
淩厲的氣質甚至讓她的長相都變得生動起來,原來玄策之從來都沒有好好看過白清若究竟是擁有怎樣一副驚心動魄的容顏。
此時此刻,這倒映著他微笑的臉的漆黑雙眸和精致無比的容顏也倒映在了他的眸底。
他像是發現了神奇事物的孩童一樣,心裡湧起奇異的感覺——那是強烈洶湧的征服欲。
隻是一句簡單的問題,玄策之許久才出聲回答
“人當然也會如此。”
人當然也會為了保護同伴忍耐,那樣的人,耐痛能力比兔子還強大。
屋外急促落下萬千雨絲。
夜雨的聲音,隨著一位低頭疾的侍女隱約而來。
“殿下。”侍女恭敬低著頭,手裡捧著一套乾淨的錦服。
這道突兀的聲音打破了有些壓抑的氣氛。兩人同時偏頭看過去。
玄策之收回目光對白清若道“先去換衣服吧。”
“不用換,先放在外麵,你先出去吧。”
白清若並不打算換什麼衣服,她來這也不是為了跟他討論什麼兔子的問題。
也不關心他養著這些兔子是要乾什麼,若是徒造殺孽因果報應也是應在他的身上。
侍女聽見白清若的話也並沒有動,她在等玄策之發話。
玄策之看向白清若,“不換衣服你會生病的。”
白清若笑而未語,她生不生病對他重要嗎?
玄策之好像有些無奈,“先出去吧。”
話音剛落,侍女就捧著衣服退出去了。
玄策之揣著明白裝糊塗,他明明知道未然根本就不可能是下毒的凶手,那毒藥未然就不可能得到。
未然就是那隻無論遭受了多麼難以忍受的折磨,都必須忍耐不出聲的兔子。
因為她身後沒有強大的背景,她父親隻是一個普通官員而已。而她能進來東宮,也隻皇後的恩賜。
皇後喜歡她這溫和堅強的性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