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岩命人送到京城的,可不僅僅是一份數方共同簽押的協議,除此之外,還有整個談判過程中的所有人的談話言詞,都被李岩送回了京城。
朱慈烺一邊瀏覽協議與備忘錄,一邊品著香茗,嘴角露出了一絲絲笑意,這個李岩啊,現在也學得精明了啊,這記述的未免也太詳細了吧?
“皇上,您在笑什麼?”
張之極在一旁低聲問道。
朱慈烺笑道“之極,朕在笑,現在的李岩,越來越不像是彰德府的人了,而倒是象山西人,算計到了骨子裡的山西人,哈哈哈……”
張之極神色一愕,問道“山西人?算計到骨子裡的山西人?皇上,這話從何說起?李岩兄可是難得的仁厚君子,最有長者之風了,你這麼說,就不怕嫂夫人找您的麻煩?”
朱慈烺笑道“你看看,這一份協議,直說西洋人的艦隊不能北上越過巴士海峽,大明艦隊不能南下越過巴士海峽,西洋人以為這樣,就可以束縛住我們的手腳了,殊不知,這個世界這麼大,我們為什麼非要跟他們搶奪南洋呢?難道我們不能去爭奪逼得地盤嗎?”
“彆的地盤?”
張之極愕然道“皇上,從地理上說,南洋距離我們最近,也是我們最熟悉的區域,如果要對外用兵,南洋必定是我們艦隊的首選啊……”
朱慈烺點頭道“你說的不錯,可是,這也是一塊硬骨頭,他們幾家的勢力聯合起來,起碼在海軍實力上來說,不是我們短期內就能夠超越的,我們何必非要跟他們硬碰硬?你看看我們的萬國坤輿圖!”
張之極轉過頭來,盯著牆壁上的萬國坤輿圖。
朱慈烺笑道“就從南洋的正中間位置,一直向南推進,最下麵,是不是還有一個巨大的島嶼?”
“不錯,這裡還有一塊巨大的島嶼,不過,這個島嶼好像是您後來畫上去的,而且這個島嶼實在是太大了吧?”
張之極低聲問道。
朱慈烺笑道“確切的說,這不是一個島嶼,而是一塊大陸,一塊從來沒有被開墾過的大陸,這張萬國坤輿圖被製作的時候,還沒有這塊大陸的消息傳開,所以繪製者並沒有將這塊大陸標注出來,是朕自己添加上去的,就在我們大明的正南方,哪裡有著廣闊的土地,即便是比之大明都小不了多少,重要的是,這片土地有著豐富無比的礦產,還有無數的牛羊,最重要的是,這片土地現在還是無主之物,整個大陸之上生活的土著人也不過二三十萬人,我們隻要派隻艦隊過去,將其占領,然後在上麵四方樹立上大明國土的石碑,那就是大明的國土,誰也彆想搶走,至於上麵的資源,我們大可以從大明移民過去開發,就如同開發滿洲三省一樣!有了這麼廣袤的土地,我們還糾結於南洋做什麼?”
張之極燈飾明白過來,皇上這是打算繞過南洋,先將這個巨大的島嶼掌控到手裡啊,從位置上說,一旦掌握了這裡,那整個南洋就成了夾心餅乾了,被夾在中間,想要拿捏南洋,那還不是分分鐘的事情?
朱慈烺淡淡說道“王承恩,召集幾名畫師過來,將這萬國坤輿圖,多繪製幾分,大小可以小一些,做好了地圖之後,命人送往登州,交給呂程,告訴他,朕說的,這個標紅的島嶼,朕將其命名為荒洲,他出海的第一個任務,就是將其收入大明的版圖之內!派人出海,一年之內,朕要最準確的航海圖,兩年之內,朕要這個巨大島嶼的地理圖,做不到,就回家抱孩子去!”
張之極的嘴角一陣抽搐,這就開始了,呂程啊,就是皇上手裡的一柄槍啊……
朱慈烺接著說道“還有,你看看,這是科恩的原話,而且都經過了幾個總督的認可,弱肉強食,適者生存,那意思就是水的拳頭大,誰就是真理,誰就能夠主宰世界,那到時候,我們真的要出兵南洋的時候,這句話,就是為我們出兵最好的借口,你們不是說誰拳頭大,誰就可以搶奪利益嗎?那好,現在大明帝國的拳頭最大,你們就都給朕滾出南洋,睡榻之旁,豈容西洋人酣睡!”
張之極笑道“原來如此,這是李岩兄再給科恩挖坑呢啊……”
朱慈烺笑道“所以說,朕說李岩現在越來越像一個山西人了,真的能算計啊,無論怎麼說,現在海疆的事情已經穩定住了,是咱們掉過頭來,處置喀爾喀的事情的時候了。”
張之極沉聲道“皇上,現在時間方才過去一個多月,我們的準備還……”
朱慈烺擺擺手,答道“不必著急,時間,咱們有的是,此一戰,不說要做足萬全的準備,起碼也要有八成的把握,方才可以出擊,無必要做到戰而勝之,而且是完勝,所謂磨刀不誤砍柴工,咱們慢慢來!倒是喀爾喀蒙古那邊,有什麼消息沒有?”
張之極苦笑道“從察哈爾傳來的消息,現在額哲汗已經頂不住了,被喀爾喀蒙古的精騎徹底擊潰,已經降服了碩壘汗,碩壘汗正在加快整合察哈爾部落的力量,同時開始調動兵力,向著西麵運動,一旦漠西的準噶爾部不想受到喀爾喀蒙古的挾製,那就會直接出兵,以強大的武力來迫使準噶爾屈服,我們派去準噶爾方向的探子還沒有返回京城,不過,臣以為,隻怕準噶爾是頂不住的,畢竟喀爾喀一旦吞並了察哈爾,無論從人口還是兵力上,都是要遠超準噶爾的,此一戰,他們必敗無疑!”
朱慈烺緩緩點頭,說道“是了,準噶爾現在還不是數十年後啊,現在的準噶爾部,人口不過二三十萬,常備兵力不過萬精騎,哪裡是喀爾喀蒙古的對手?更何況喀爾喀蒙古現在還有羅刹國做後援,哼哼,對了,傳旨給郭尚懷,讓他向著江東區域派出精騎,荷槍實彈,確定邊界,一旦遇到羅刹鬼子有不軌企圖,就地殲滅,不必上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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