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清光猛地驚醒,拍了拍縈風的肩膀。
“我臉上沒東西吧?”
縈風捏著裴清光的下巴上下打量一番,疑惑地搖了搖頭,不懂身旁這位又在發什麼神經。
還是孟流景最先注意到落在裴清光腳邊的鈴鐺,起身走到裴清光身邊撿起,捏在手裡掂了掂。
這是一個黃豆大小的鈴鐺,底部有一道長長的開口,透過開口往裡看去,一顆小小的珠子黏在內壁上,無論怎麼晃都發不出聲響。
“鈴鐺?怎麼會突然從天而降?”裴清光對著孟流景掌心的鈴鐺細細打量一番,也沒看出有什麼不尋常之處。
“難道上麵又要有一些不同尋常的氣息?孟流景你快聞聞。”
“我又不是狗,而且你自己不也能感應到妖氣的嘛。”孟流景不滿地小聲嘀咕,但身體還是很誠實地湊了上去。
裴清光屏息看向孟流景,片刻後隻等到了孟流景遺憾的歎息。
“裴掌櫃的算盤落空了,這上麵什麼都沒有。”
裴清光也失落地歎了口氣“還以為會是什麼新委托呢。”
“你個大忙人就好好歇歇吧,”縈風親昵地摟住裴清光的肩膀,“吃個涮鍋睡一覺,明天還要養足精神繼續做你的拚命三娘呢。”
裴清光笑著靠在縈風肩膀上,將鈴鐺隨手往桌上一丟,又閉上了眼睛。
當扈和方霄決忙活半天,總算把菜洗好端上了桌,方霄決捧著一摞碗筷分下去,分到裴清光麵前時,碗壓在了鈴鐺上,方霄決抬起碗隨手抹了一把桌子,小鈴鐺咕嚕嚕就順著桌子滾到了地上。
方霄決下意識彎腰撿起,小鈴鐺的樣式越看越眼熟,卻不記得曾在哪裡確切見過。
見方霄決眉頭越皺越緊,縈風關切地湊上前“怎麼了?”
“這個鈴鐺我好像見過。”方霄決腦袋一團漿糊。
孟流景八卦之心大起“不知方大人給哪家小姐買過首飾?”
方霄決的臉霎時紅了起來,後退一步,對著孟流景嚴肅道“孟公子休要打趣,我隻是曾在書中見過此物而已。”
“書?”裴清光一個激靈坐起身,“什麼書?”
“應當是大理寺的案簿。”方霄決如實回答。
見裴清光又亢奮起來,縈風不得不出言提醒“這不過就是一個鈴鐺,天下鈴鐺何其多,方大人如何斷言這就是你曾見過的樣式。”
方霄決遲疑片刻,對著鈴鐺底部的開口認真看了半晌,搖頭道“我不會認錯的,這鈴鐺外表雖粗糙,但內裡卻極為精致,非能工巧匠不能為也。”
裴清光半信半疑從方霄決手裡接過鈴鐺,對著底部的開口看去,方霄決似乎生怕裴清光懷疑自己,從懷裡掏出一個火折子湊到開口旁,示意裴清光仔細觀察。
鈴鐺內部構造乍一看並沒有什麼神奇之處,但若是對光細瞧,便會發現裡麵的珠子並不是單純地黏在內壁,而是由一根極細的銅條支撐歪靠在內壁上。
裴清光發出一聲驚歎“在鈴鐺裡做支撐體,這手藝也太精巧了吧!”
“我記得這是很早之前的傳統,”方霄決將鈴鐺和火折子隨手遞給一旁好奇的孟流景,“好像是從一處土匪窩中傳出的,入夥做‘生意’前要在隨身的劍柄上焊一枚這樣的鈴鐺,似乎有什麼特殊的寓意。”
“也就是說,現在的土匪都會有這樣一枚鈴鐺?”
“這是極小眾的傳統,當年也隻是在雁歸山方向的土匪窩裡有這樣的說法,不過後來那裡的土匪都消失了,也就再沒人親眼見過這樣的鈴鐺了。”
“雁歸山?!”裴清光和縈風異口同聲。
縈風驚詫地看向孟流景手裡的鈴鐺“可我在雁歸山呆了三百多年,都沒聽說過山裡有土匪。”
方霄決被二人的反應嚇了一跳,見縈風言之鑿鑿的樣子,不由懷疑起自己記憶的真實性。
“難道是我記錯了?”方霄決在縈風的注視中緩緩低下了頭。
裴清光也跟著方霄決的動作低下了頭,一字一頓道“如果事情發生的時間在三百多年前呢?”
孟流景本神遊天外,卻被裴清光這句話驚得回了神,扭頭朝裴清光看去,發現恰巧她也抬頭望向了自己,她的眼神急切中又藏著一份隻有彼此能懂的默契,孟流景那句將要說出口的話就被這眼神打亂,哽住半晌也沒說出一個字。
裴清光看著孟流景的傻樣勾了勾嘴角,起身走到方霄決麵前“大理寺案簿保留時間是多久?”
“重案要案會一直留存,最早的一份應該是四百七十年前剛建朝的時候。”
“帶我去看。”
“案簿非在朝官員不得調看,我沒有帶你們去看的權限。”
“山人自有妙計。”
裴清光不由分說便朝酒館外快步走去,方霄決站在原地左右為難了一會兒,也隻好跟了上去。
“那涮鍋呢?”當扈還沒弄清楚到底發生了什麼,就看見自己的洗菜搭子被掌櫃風風火火帶走了。
孟流景無奈地拍了拍當扈的肩膀“你們兩個吃吧,我們又要開工了。”
在當扈震驚的眼神中,孟流景快步跟上了遠處兩個快要消失的身影。
當扈小心翼翼地看向臉色不佳的縈風“那我們吃?”
縈風氣鼓鼓拿起筷子“吃唄,饞死他們!”
當扈看天又看地,恨不得立刻變回原形飛到荒山找他的虎兄救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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