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縣長啊!你得先救救我們廠啊,我自己老婆生娃,我這錢都拿不出來了。”
“先救我們!我家的房子都被工人潑油漆了。”
“縣長,自從放開市場經濟後,我們供銷社已經很久沒有生意了!這個計劃是不是有點草率了。”
“是啊,縣長!我們也是一樣,現在一個月的利潤,連職工的工資都發不出來啊。”
“你老是說,承包承包,這明顯是燙手的山芋啊,誰願意承包這個明顯的虧欠貨啊!”
會議現場吵成了一鍋粥。
陳誌強靜靜的聽著,可他深深皺緊的眉頭說明他已經忍得很痛苦了,但他必須忍,因為他知道,他隻要說一句話,
總不能動用縣長的權利把這些人強壓下去吧?陳健康悄悄的將頭湊到方南天的耳邊說道:
“看到了吧!這些家夥天天來縣政府吵,天天來要錢。”
方南天點點頭,沒有說話,而是看著陳誌強,看看他將要怎麼處理。。
他能理解這幫人。
俗話說由儉入奢易,由奢入儉難。
這些平日裡端著鐵飯碗的人,你突然跟他說鐵飯碗沒有了,有幾個能願意?
而且以前都是公家負責這些支出的事情,現在好了,公家發不出錢來了,作為職工他肯定是找自己的上級啊,總不能說讓他來直接趙縣長吧?
還想讓他們自負盈虧?
他們以前的日子彆提多爽了,他們不願意改變現狀,哪怕現在那些職員都在廠裡嗑瓜子打牌。
這些本屬於他們的安逸,現在公家想要說收走就收走,他們不乾。
陳縣長揉了揉太陽穴,顯然他對這些人很頭疼,如果可以的話,他真想一下子把這些人全都削了,一刀切,快刀斬亂麻來的痛快。
可是如果萬一他真這麼做了,那麼他將迎來鋪天蓋地的信訪投訴。
他已經對這個事焦頭爛額了。
看著眾人依然在那裡訴苦,他的脾氣有些上來了。
“閉嘴!”
“跟你們說了這是國家政策,容不得你們在這胡攪蠻纏。”
“你們看看你們現在是什麼樣子!跟農村裡的潑婦有什麼區彆。”
“你們一張嘴就是錢錢錢,縣裡如果有錢早就發了,還用等著你們來討要嗎?”
“彆說你們找縣裡,哪怕是找市裡,找京都,都是一個樣子!”
“你們沒看見現在正在發國務券嗎?國家都沒錢了,你們這些人還不思進取,隻想著吃空餉。”
“改革勢在必行,不是你們這幾個人可以阻撓的,我最後再告訴你們一次:你們隻有兩條路走,一,承包。二,下台,讓彆人承包。”
“鐵飯碗的時代已經過去了,你們趁早斷了這份心思。”
陳縣長狠狠的一巴掌拍在會議桌上。頓時整個會議室鴉雀無聲。這時,有個人壯膽說了一句:
“縣長,我知道公家的政策這樣,但是也要切實考慮下我們啊,他們國營廠還好說點,但是我們供銷社,貨賣不懂,想搞承包,太難了!現在私營的小店出來,對我們的衝擊不是一般的大!”
“難嗎?!”陳縣長眼睛看了一下方南天說道:“那我就給你介紹一個人!”他手指指向方南天說道:
“這位是方南天同誌,是石門鎮的人,他就承包了供銷社。”
“你們知道,他們這個月掙了多少錢嗎?”“我怕說出來嚇死你們!”“四萬塊!”陳縣長伸出四根手指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