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被燒焦的那條巷子裡,她永遠的失去了自己這個世界上唯一的“親人”。
就算將情感寄托在沐沐姑娘身上,花魁也知道這絕對是不可能的,這隻是她腦子抑製心裡嫉妒所產生的不切實際的想法罷了。
沒有找到妹妹的屍體,活不見人,死不見屍。
花魁寧願相信妹妹是被好人家收養了,至於妹妹明明知道自己在什麼地方,為什麼不來找自己。
……
她覺得可能自己不是良家女子,收養妹妹的好人家不希望妹妹名聲上有所瑕疵。
妹妹年紀小,肯定是拗不過大人的,所以沒來看自己。
在花魁的暢想中,收養妹妹的不是什麼富貴人家,而是像自己爹娘那樣的善良的疼愛孩子的農戶。
所以……她害怕妹妹吃不飽啊。
好不容易沐沐姑娘的高產量品種就要開始推廣,想象中的“妹妹”和想象中的“爹娘”就要過上好日子。
憑什麼這些肥頭大耳油膩膩的“惡心人”僅僅憑借著三言兩語就將百姓塑造成狼心狗肺的賤民。
花魁這一生問的說的想的最多的就是這三個字憑什麼?
爹娘去世的時候,她會在想憑什麼去死的不是彆人,是自己的爹娘。
自己賣身入青樓的時候,她會在想憑什麼自己要像一個貨物一樣的被挑挑揀揀。
當妹妹的院子燃起大火,花魁無助迷茫的時候,腦海裡還是在大逆不道的想憑什麼燒死的是自己的妹妹,而不是那該死的“貴女”。
這些憑什麼的念頭,有的時候花魁自己在腦海裡出現這些念頭的時候。
她都會害怕的瑟瑟發抖,將全身緊緊的埋在被子裡,這才有一些些安全感。
這些大逆不道的想法和世俗格格不入,有的時候花魁覺得自己就像是個怪物一樣。
明明知道沒有人能夠看透人心,但是花魁做賊心虛,還是害怕有人能看透自己腦海裡的想法。
所以她將自己一層又一層的偽裝,偽裝的都快看不出自己本來的樣貌。
所有人都在誇讚她溫柔和順,隻有媽媽有的時候會意味深長的說既然選擇裝那就要裝到底,鋒芒畢露,傷人傷己。
花魁聽到的時候隻是順從的將自己頭顱低下。
其他的姐妹們不理解為什麼媽媽總是對她這麼的嚴厲,明明是再溫柔不過的人了,竟然會有一不小心捅出大簍子的感覺。
對於這個唯一能看透自己內心的“媽媽”,花魁既是感恩又是害怕……
從大儒家裡出來,渾身難受的花魁躺在轎子裡,被人抬回妓院。
媽媽躺在床上,抽著長煙,眼皮都沒有抬一下“回來了,陳大人對你可還滿意。”
“滿意。”花魁低著頭老老實實的回答。
但就是這兩個字,讓本來不動如山的媽媽睜開了眼皮。
看著麵子上恭恭敬敬的小妮子,心裡無奈的歎了口氣,從收下這丫頭的那一天,她就知道這丫頭是心大的。
如果身為男子,在官場上出仕,不是她沒有見識或者誇張。
這小妮子的能耐封侯拜相那真的是很有可能的事情。
可偏偏是一個女子,而且又是煙花之地的女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