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一盤花生米和一盤豬頭肉端了上來,同時還有一瓶臨河大曲。
“陳秘書,先給你來盆豬頭肉,等你吃飯我再給你上熱菜,豬頭肉不收你錢,算我送你的。”餐館老板知道他要喝酒,善解人意的對他說道。
陳明浩當然不會拒絕餐館老板的好意,也沒有說話,拿起桌上的兩個杯子將酒倒滿,自己留下一杯,另一杯放在了對麵。
“來,你今天結婚,我祝你新婚快樂。”說著就端起自己的杯子朝著對麵的杯子碰了一下。
……
陳明浩在小餐館買醉的同時,臨河市一家高檔的酒店裡,已經是喜氣洋洋,大紅的喜字貼在了酒店門口的兩側,各色穿著喜慶服裝的來賓不斷的從外麵走了進來,紛紛向站在門口一側的一對中年男女道賀,說著各種祝福的話。
而在門口的另外一側站著一對穿著婚禮服的青年男女,他們便是今天結婚的主角。新郎叫張斌是臨河市委副書記張仁健的兒子,新娘便是陳明浩曾經的女朋友李冬梅。
此時,站在門口的兩個新人神色各異的迎接著到來的客人,新郎張斌見到每一個客人,都露出喜悅的笑臉,同時,還不忘將手中的香煙和喜糖分發給客人。而新娘李冬梅則是一副冷臉,除非是自己認識的客人,才勉強露出一下笑臉,大部分時間都是不苟言笑。
“彆冷著一張臉,你現在已經是我的媳婦,你做給誰看呢?”站在一旁的張斌看到李冬梅的表情不悅的說道。
李冬梅聽到他的話,沒有吱聲,依然是不冷不熱的樣子。
就在吉時快到的時候,酒店門口一輛掛著省城牌照的桑塔納轎車停了下來。
車子停穩後,從裡麵走下來,一位穿紅外衣的青年女子和一個穿著皮夾克的青年男子。
李冬梅看見他們,皺了一下眉頭,心裡想著他們怎麼來了,我沒有請他們呐?
張仁健夫妻看見是省城來的小車,心裡也很納悶,我們沒有邀請省裡的朋友。不過當看到是兩個年輕人,他也沒有再想什麼,以為是兒子在省城的朋友。
“秦嶺,好久不見。”李冬梅看見秦嶺,主動走上去打招呼。
“是好久不見,從畢業到現在有一年半了吧,沒想到你是我們班第一個結婚的同學,可是你結婚了,陳明浩怎麼辦?”秦嶺壓低著聲音說著,同時看向站在一邊的新郎張斌。
聽見秦嶺這麼說話,李冬梅心裡疼了一下,是呀,我結婚了,他怎麼辦?可是誰能知道我的苦衷呢?我命由天不由我啊。
秦嶺的不請自來,李冬梅知道是來找事的,當初兩人都同時喜歡陳明浩,自己得到了卻沒有珍惜,記得畢業的時候秦嶺知道了陳明浩的選擇,便對李冬梅說道:“他跟你回去我知道是你要求的,他能放下留在省城的誘惑跟你走,證明他是愛你,我希望他的選擇是正確的,但無論如何,我希望你能善待他,不離不棄。”
如今,不管是什麼原因總是自己棄他而去了,秦嶺來找自己麻煩,也在情理之中,隻是今天是自己的新婚之日,再有幾分鐘就該進去舉行婚禮了,她也是要臉麵的人,不想在大庭廣眾之下丟人,於是用乞求的眼光看著站在秦嶺身邊的男青年,希望他能出麵製止秦嶺。
男青年看到她的眼神,心裡五味雜陳,他知道李冬梅的苦衷,可是他也沒法去幫她擺脫目前的尷尬境地,因為秦嶺根本就不聽他的話,如果秦嶺能聽他的,他們也不會到這裡來。
他隻能對著李冬梅無可奈何的搖搖頭。
“一個有著大好前途的同學,為了你放棄留在省城工作的機會,在你的要求下,回到你的家鄉,不但沒能得到很好的工作,還發配到了邊緣的鄉村,更可悲的是,現在他為之追求的愛情也離他而去,你把他當做什麼人?一個小小的市委副書記的家庭,就值得你和你的家庭這麼追逐嗎?告訴你,你不要他,我要,我要讓他成為你們仰望的人,一個你們高攀不起的人。”秦嶺說話的聲音不大,還是傳到了張斌的耳朵裡。
“你誰呀?好大的口氣,信不信我讓你走不出臨河?”張斌雖然沒有跟李冬梅一起去迎接秦嶺,但是距離也不遠,他聽出來這是來為陳明浩打抱不平的,便出言威脅道。
“我還真不信,聽說你為了拆散他們兩人,還不止一次去威脅,甚至毆打陳明浩吧。”秦嶺直視著張斌說道。
“是又怎麼樣?我看上的人就是我的,彆說打他了,再不識趣,我讓他在臨河,甚至在山南省也沒有立足之地。”張斌狠狠的說道,同時上前把李冬梅摟在了自己的懷裡,以示示威。
“說彆人好大的口氣,我看你才是癩蛤蟆打哈欠,我們拭目以待,我要看看是他沒有立足之地,還是你沒有立足之地。”秦嶺也針鋒相對的說道。
原來他們聲音還不算很大,隻限他們站在這裡的幾個人能聽到,隨著張斌和秦嶺互相指責,聲音也越來越大,後麵來到的賓客也乾脆不進去,站在外麵看起了熱鬨。
秦嶺和張斌兩人劍拔弩張,張斌身後的幾個小夥子也不友善的看向秦嶺,隻是不知什麼時候,桑塔納轎車司機,一個四十多歲的中年男人站在了秦嶺和李鬆林的身後。
幾個年輕人沒有得到張斌的允許是不會輕易動手的,今天畢竟是個大喜的日子,張斌也不會拿自己的幸福開玩笑。
張仁健兩口子也站在那裡冷靜的觀察著兩個年輕人,李鬆林他是認識的,市委常委,宣傳部長李華秋的兒子,隻是那個女孩他沒見過,聯想到車子號牌,應該是從省城來的,不過他沒有上去乾預,隻是在靜靜的看著。
“李鬆林,求求你把秦嶺帶走吧。”李冬梅看見他們劍拔弩張,再加上後來的客人沒有進到酒店裡,而是在圍觀,懇求的對李鬆林說道。
這個男青年正是上午給陳明浩打電話的李鬆林。
他跟陳明浩通完電話沒多久,就接到了秦嶺的電話,讓他帶自己去看陳明浩,隻是在他們彙合後,秦嶺非要先來看看李冬梅,李鬆林不願意,卻拗不過秦嶺,來的時候他隻好簡單的將李冬梅和陳明浩分手的原因講了一下,讓他不要太為難李冬梅。大學四年,對於秦嶺的個性他還是了解的,一個正直善良的人,一個敢愛敢恨的人,一個愛打抱不平的人,之所以要告訴她,就怕她把全部責任歸結到李冬梅身上。
陳明浩和李冬梅之間的事情,秦嶺不是十分清楚,李鬆林卻是有所了解,他們分手的責任不全在李冬梅,她隻是懦弱了一些,不敢反抗父母,也怕張斌父母和自己父母聯合起來采取一些不正當手段,讓陳明浩丟工作,甚至是進監獄。反正他們是這麼威脅李冬梅的,隻是這些還沒來得及給秦嶺說,他們便到了這裡。
李鬆林聽到李冬梅近似哭泣的請求,不忍心的對秦嶺說道:“秦嶺,我們走吧,畢竟是同學一場,李冬梅有她自己的苦衷,我在路上,慢慢跟你講。”
秦嶺原本隻是想來問問李冬梅為什麼要把陳明浩拋棄,本沒想說一些過激的話,可看到李冬梅和張斌站在一起,她就有些失控了,聽李鬆林說同學一場,才覺得自己有些過分了。於是,她看了看李冬梅,說道:“對不起,剛才是我不對,祝你新婚快樂。”
說完,瞟了一眼張仁健夫婦,扭頭就朝大門走去。
張仁健看到秦嶺瞟他了一眼,眼神是那麼冰冷,心裡隱隱的有些擔憂,不知為何感覺非常不好,隻是在這個時候他不會說出來的。
陳明浩是在下午天快黑的時候才醒過來的。
他是被渴醒的,迷迷糊糊的睜開眼睛,仔細打量著四周,發現是在自己的宿舍裡,看看自己外衣外褲均已脫去,隨意的丟在了床尾,他就是想不起來自己是怎麼回來的。他依稀記得好像做了一個夢,夢見李鬆林那小子在跟自己說話,在罵他,旁邊好像還有幾位女士也在說的什麼,具體是誰他已經記不清楚了。
感覺到胃裡很難受,嘴裡又乾又澀,想要喝水,於是搖搖晃晃的從床上下來,走到門口把燈拉開,屋裡明亮了起來。他看到了放在桌子上的一杯涼開水,也顧不上這麼多端起來咕咕的一下喝了下去,胃裡和嘴裡一下就舒服多了,又走到洗臉盆旁邊,洗了一把臉,整個人頓時清爽了少。
看看窗外,再看看手上的手表,已經是下午五點鐘了,外麵已經擦黑了。
由於中午隻喝酒,沒怎麼吃東西,胃裡空空的,他想去鄉裡的食堂,看崔師傅在不在,去弄點吃的,於是就穿起了衣服往外走。
剛把門關上,他突然想到,中午好像沒有付錢,想一想今天是元旦,鄉裡隻有自己一個人,食堂應該是不會有人的,乾脆去讓餐館老板給自己下碗麵條,順便把中午的錢一起付上。
當他從宿舍走到前院,看到黨政辦的燈還亮著,還有說話的聲音傳出來,並且這聲音還十分熟悉,一個是同學李鬆林的,另一個是自己美霞姐的,隻是他們倆怎麼在一起呢?
他也沒有敲,直接推開虛掩著的門,看到屋裡坐的五個人正在說著話,除了李鬆林和陳美霞,還有三個人,一個是自己鄉裡的同事,團委書記鐘慶玲,一個是大學的女同學秦嶺,另外一個中年男人不認識。
看到了這一行人,陳明浩也明白了,中午是誰把他弄到宿舍的,又是誰給自己脫的衣服,除了李鬆林,沒有彆人。其他的女同誌是不可能為他脫衣服的,哪怕是自己的乾姐姐陳美霞也不可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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