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整個國家的目光彙聚到了一處——前夜的一切喧鬨已經歸於平靜,無論諸般盤算的兩個政治實體雙方,骰子都早已擲出、僅剩下的,隻有西裡爾需要打完這最後一場比賽。
在解說例行性的炒熱氣氛之後,競賽開始,大量的燈幕籠罩著整個賽場,使得地麵上的陰影自此銷聲匿跡,再不會有半點存疑的空間。
黑騎士——此時的她尚未有三冠的傳奇戰績,在所有人眼中,無非是上屆冠軍扞衛王座的戰鬥,最多將其作為一個強大的冠軍,而非一個無法超越、使得商人們必須動用手段方能逼走的武藝豐碑。
高挑的金發女子扛著一把巨劍、腰間掛著標誌性的雙鐧,徐徐進入了賽場,西裡爾同樣取回了先前用過的兩柄“碎星大劍”,腰間則是迅捷劍、以及短弓與箭袋。
兩人皆是輕裝從簡,沒有鎧甲、如此才可將所有力量用在揮舞兵刃上。
下一瞬間,接連三聲的金屬碰撞聲傳遞出來,同時,環繞整個賽場的自動捕捉鏡頭卻忽然失焦,無法捕捉到兩人的身影。
這一波交鋒之中,兩人都已經舍棄了技巧,隻剩下最為單純的力量與速度,西裡爾的兩把大劍連成一片、由於劍脊開闊,使得防守極為方便。
但與黑騎士的巨劍壓倒性的威攝力相比,則絲毫不值一提,光是劍刃、不計手柄,整體長度便直接超過兩米半,同時,西裡爾單手發力與她雙手握持之間也有著極大的力量差距。
當畫麵重新定格,西裡爾以一個交錯格擋的姿態抵禦住了巨劍的猛攻,但他腳底下的地麵因為傳遞而來的力量,瞬間被踩出了一個明顯的足印。
這使得他暗暗咂舌、一直以來,他的力量與動態視力都遠超正常人類,至少在純粹血肉之軀的力量比拚上,從未輸給任何人,但如今,他深知自己遇到了對手,並且,雙持武器的弊端使得自己在純粹的力量碰撞上落了下風。
怪不得黑騎士足以蟬聯三冠,她的每一記普通攻擊,對於普通參賽騎士而言幾乎都接近於致命的大招,所謂的平a無敵正接近於此。
“我還以為,你會用雙鐧與我打呢?”西裡爾首先破開了沉默,將對手兵刃推開之後、重新架起防禦架勢,目光注視著女子金色的眼眸。
“如果不是你,是蒼騎士成功與我交手,我會的……可是,你既然拿這兩個開罐器上場,便是沒打算用太多技巧了‥不是嗎?那麼我如你所願。”對手笑著給予了回應,這句開罐器,來自於特錦賽開賽之初,黑騎士對於西裡爾應對鑽騎士的提醒。
當時,鐧隻是無心點撥,隻為求能碰上有趣一些的敵手,卻沒想過真會與這人會師於決賽之中。
“我對耐力可有著充足的自信心……不過,你就沒想過我會再換一些花招?”西裡爾笑了笑,兵刃則毫不容情,繼續往對方臉上招呼。
剛才的交擊,讓霧與黑兩位大騎士都試探出了雙方的力量上限,既然沒有人可以直接壓倒對手,那麼接下來必然隻是體力的對耗,等待勝利的天平往任何一方傾斜。
“哼……你確實掩藏的很好,從尹比利亞來的『至高之術』、來自騎士殺手們的弓術、那個擋人視線的源石技藝,還有我也不確定出自哪裡的刺殺術,你會的武術讓人眼花撩亂、而且很可能,現在表現出的也不是全部,這讓我剛開始以為、你與我過往常見的,精於武藝並引以為豪的對手並沒有差彆。”
黑騎士相當認真的分析過了西裡爾過往的對局,這位無胃騎士、與後來的霧騎士,幾乎是每隔幾場比賽,便將戰鬥工具換上一換,這種操作讓聯合會的無數想要試圖解析西裡爾弱點,以此克製的賽局分析師崩潰至極。
任何人都能看清,他幾乎從預選賽開始,便全力掩藏自己真正的依仗、每當分析師感覺他終於亮出底牌了,他便會拿出新玩具來對抗現有的對手,沒有人知道,下一回他會使用的兵器是什麼?指不定是烏薩斯人的戰錘,或者騎士槍加上征戰騎士的槍術呢?
在媒體訪談中,霧騎士因為商務遊曆過諸國,也順帶習得了各地的武術……可黑騎士不關注這些,他隻觀看西裡爾的每一場打鬥過程,最終,從每一次的過招進退間得出了一個反直覺的結論。
“我後來終於了解了——這些武藝對你而言,隻是工具‥甚至說借來的工具,當你拿起迅捷劍,與拿起刀叉吃飯,並無不同。”不得不說,黑騎士的這番論斷使得西裡爾無比心驚。
因為這無比貼近事實。
特彆是“借”這個字眼,足以說明這個女人對於戰鬥技藝的理解,甚至已經超出了兵刃的技巧與形式本身,而涉及到了更加本質的東西…確實,他擁有的每個武術,都是藉由吞噬從多處掠奪而來,雖然他可從他人腦中取得那些磨練過程的風霜、以及相應的一切肌肉記憶。
但這一切來得確實太快,使得他並不會將這些當作“西裡爾”這個人的一部份,這讓他無形中在無數戰鬥的細節之中,顯露了一絲蹤跡。
“讓我猜‥打敗我,取得冠軍……隻是因為需要如此,所以如此、對嗎?你在之前的比賽,打得好看、不,贏得好看比什麼都重要?所以你不穿盔甲、這與輕便根本無關,隻是想贏得更加光采、母庸置疑一些?”黑騎士最終帶著肯定的笑道,她走到今天,早已經曆過無數磨難,卻從未見過這種異數,這似乎是野心的體現,但如此自大、竟讓她有些不禁失笑。
但行為上卻多少有幾分正直,過往她所見識的野心家,為了求勝必定無所不用其極,可這人選擇了與自己正麵交手。
“確實,這比賽我必須贏……黑騎士,冠軍之名是我必須取得的政治武器。”最終,西裡爾決定不對這位值得尊敬的對手多作隱瞞,畢竟,要他猜測,他們在某個角度上是同一類人。
這時,雙方兵刃的碰撞已經超過數十回,在單手加上兵刃長度的問題上、西裡爾相對凶險一些,但他也已經習慣了黑騎士的進攻力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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