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這話,許太平爺爺又是一陣爽朗大笑。
“這也不喜歡,那也不喜歡,你倒是告訴爺爺,等長大了你喜歡做哪樣的人?”
許太平爺爺忽然停下腳步,很是認真地低頭看向拉著自己手的小太平。
“嗯……這個嘛……”
小太平想了許久也想不出個所以然來,最後記得一邊撓著腦袋,一邊四處亂瞧。
“爺爺,爺爺!”
小太平忽然仰起頭,用他那小手指著一隻正在天空中翱翔的鳥兒大聲道:“等我長大了,我不想做人,我想做一隻鳥兒!”
聞言,許太平爺爺先是一怔,繼而哭笑不得地搖頭問道:
“人不做,為何要做一隻鳥雀?”
小太平聞言將視線從那鳥兒手上收回,然後一臉認真地仰頭看向身旁的爺爺道:
“劉大夫、王木匠還有孫秀才,他們雖然都很有錢,可他們過得一點也不自在!”
說著,小太平又是朝天空中那隻翱翔著的鳥兒用力一指,隨後用他那很是稚嫩的聲音興奮道:
“他們過得都沒有那鳥兒自在!”
“我,我想長大之後,過得跟那鳥兒一樣自在,想往哪兒飛,就往哪兒飛!”
“誰也攔不住我!”
聽到這話,許太平爺爺嘴巴微張,半響後才一臉詫異地蹲下身來,輕輕用手揉著小太平的腦袋問道:
“小太平,他們過得雖然不自在,但遠要比鳥兒過得更安穩。不用擔心找不到吃食餓死,不用擔心被獵戶的弓箭射死,更不用擔心天上隨時都有可能會出現的鷹隼。”
“安穩?”
顯然,當時不過五歲許太平,還不知道“安穩”二字是何意。
“爺爺。”不過他並沒有困惑多久便用力一搖頭,很是認真地用他那對清澈的眼瞳看向他爺爺道:
“若想去的地方不能去,想說的話不能說,想做的事不能做,想救的人不能救,跟養在圈中的豬羊有何區彆?”
說著又是用力一搖頭,眼神之中帶著一絲恐慌地抱緊爺爺道:
“爺爺我不想做那樣的人!”
“我不要爺爺您受苦時,我什麼也做不了。”
回憶到此處,玄荒塔內的許太平,眼眶中的淚水忽然像是不受控製一般流淌了出來。
“孩提時的我,都知道要做一個如那鳥兒一般自在的人。如今明明年長了這麼多歲,有了那時連想都不敢想的力量,卻變得好似一個膽小鬼一般,連自身本心都不敢直視。”
許太平一邊喃喃自語著,一邊緩緩站起身來。
沒錯,他心中從一開始想著的就是救人。
隻不過因為那諸多顧慮,讓他變得畏首畏尾,不敢直視自己的本心。
“轟!”
一念及此,一道隻有如玄荒大帝這般的無上強者,才能夠感應到的神魂波動,陡然從許太平身上擴散開來。
“這是怎麼回事?此子居然不但沒有因為此事道心不穩,反而變得更加純粹了!”
玄荒大帝很是詫異。
旋即,他重新站直了身子,眸光很是好奇地問道:
“許太平,你想好了?”
“回稟大帝,小輩想好了!”
許太平用力一點頭,眼神之中再無一絲一毫的迷惘。
“本帝並非危言聳聽,此次你即便能用生死簿封印那八皇和他麾下魔物,今後所需承受的代價,極有可能讓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仙路從此斷絕。”
玄荒大帝再次提醒許太平。
許太平身上接連出現的變化,讓他忽然起了惜才之心,甚至是有了一種“犧牲許太平來換取玄荒天太平,並不值得”的錯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