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浴房裡繞了不知道多少圈之後,她終於觸碰到了謝凜。
她微涼的手指顫抖著,緊緊地抓住了謝凜的手臂。
在這一瞬間,江雲舒想要睜眼的衝動竟然比之前每一次都強,她用力咬著嘴唇,忍住了。
但她沒有忍住,整個人攀在謝凜身上。
謝凜長臂一彎,一把將她抱起。
來不及一件件穿衣裳,直接用一件鬥篷將她從頭到腳裹住,穿廊過榭,從浴房抱回寢殿。
輕紗軟帳來不及掩好,一半堆在床上,一半垂在地上,在夜風中輕輕飄蕩。
玉器在水中濯洗,碰撞,叮當作響。
謝凜修長的手指浸入溫水中,耐心地挑挑揀揀。
謝凜挑了一回又一回。
每一回,江雲舒的等待都極為漫長難熬。
第三回的時候,她實在克製不住,眼睛睜開了一條窄窄的縫。
謝凜此時的模樣清晰地映入她的眼中,他頭發微微有些散亂,向來嚴絲合縫的衣襟也敞開些許,露出脖頸之下的冷白色肌膚,衣裳多了不少褶皺,鬆鬆垮垮地堆疊著。
謝凜的嘴唇是她以前不曾見過的紅潤,連他的眼神……
對上謝凜目光的一瞬間,江雲舒瞬間清醒過來!
她怎麼睜眼了?
謝凜已經看到她睜眼了!
江雲舒怔住,她的視線瞬間變得模糊,眼淚從眼尾大滴大滴地滾落。
謝凜伸手拂過,將她的眼睛輕輕合攏。
他滾燙的手掌貼在江雲舒的雙眼上,靜靜地放了一刻鐘。
然後江雲舒聽到謝凜的聲音:“時辰到了。”
“你贏了。”
江雲舒怔住。
她一時間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謝凜分明看到她睜眼了……這是在明晃晃地幫她作弊?
江雲舒想起上次回侯府,謝凜不容置疑地說:“侯府二姑娘可不叫江雲舒。”
江雲舒知道這話從謝凜口中說出去,必定會成真,侯府這幾日怕是馬不停蹄地將家中的族譜都改了吧?
不知道侯爺把“江雲舒”三個字改成了什麼?
不過改成什麼,都和她沒有任何關係了。
江雲舒若有所思,之前總是聽說謝凜隻手遮天,如今親眼見過才知道是什麼意思。
他說的話必是真的,哪怕是假的,從他嘴裡說出來也就成了真的。
他說她不是本該殉葬的侯府二姑娘,便沒人敢說她是。
他願意讓她回侯府看喬姨娘……她賭輸了也不要緊……
隻是謝凜明明早有主意,為何還要和她打這一場賭?
既然他在乎的不是結果,那就隻有過程了……昨日閉著眼睛的滋味,的確又和之前蒙著眼睛不同……
江雲舒臉頰發燙,連忙停下腦中的胡思亂想!
謝凜為什麼會答應她?謝凜究竟是一個什麼樣的人?
江雲舒心中好奇,但是不敢深究。她擔心謝凜反悔,如今最緊要的是去看望喬姨娘。
這一回,江雲舒自己回侯府。
她以為會輕車簡行,沒想到排場絲毫不亞於上一回,依舊是百名禁衛軍靜街開路,無數仆從跟隨。
江雲舒一出門就看到這麼多禁衛軍和宮人,嚇了一大跳。
“掌……掌印,派幾個人護我周全就是了,不必這麼鋪張吧?”江雲舒小心翼翼地問道。
謝凜冷冷地瞥了她一眼:“從未央宮出去的,就是一條狗,該有的排場也不能少。”
江雲舒:“…………”
謝凜都這麼說了,她還能說什麼呢?
江雲舒隻能微笑:“多謝掌印。”
謝凜不在,江雲舒讓桃葉、柘枝、夏至和小滿都和自己坐一輛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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