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次庭審經曆對嚴少筠的影響,遠比想象中大得多。
直到現在,她每次做噩夢,還是會夢到當日上庭情景。
如果重新上庭,她表現不會比上次更好。
陳彥祖恍然。
怪不得堂堂大律師會被杜展鵬那種人嚇得魂不附體。
不光是法庭,隻要是陌生人多且氛圍嚴肅的場合,她都會大腦空白不知如何應對。
港島每一名大律師都可以稱作大炮,無非是口徑和火力有差彆。
嚴少筠屬於特例。
她不是大炮,而是啞炮。
按照製度,大律師哪怕十年不接單,也不影響隨時接單出庭辯護。
嚴少筠雖然做了五年全職太太,隻要她有能力,根本沒人可以阻止她出庭。
唯一的障礙,就是她自己。
也正是因為有自知之明,她才表現得這麼絕望、無助甚至到了情緒失控的地步。
看得出來,如果沒有外力乾涉,她大概率會去走絕路。因為在她麵前,已經沒有出路。
這……真是個扶不起的阿鬥?
不對!不會是這樣的!
雖然兩個港島不一樣,但是大方向不差。
這個港島依舊是重視貿易的自由港。
這個港島的官方依舊奉行“積極不乾預”政策。
這個港島依舊奉行衡平法、普通法、習慣法。
這個港島律師依舊是受人尊敬的職業,和會計師、醫師並稱三師。
這個港島的條例、法規和自己熟悉的基本大差不差。
何象飛可以在那個港島功成名就,陳彥祖也不會差!
就算真是一門啞炮,在我手裡一樣可以恢複威力!
陳彥祖回想著方才情景,忽然發問:
“剛才我和杜展鵬說話的時候,你為什麼反駁?”
嚴少筠想也不想脫口而出:“因為你的表達有問題。212章42條規定其適用範圍是意圖將其販賣或意圖取得用以交換其釋放的贖金或利益。你沒有證據證明他們想要販賣我或者意圖勒索,根本不適用那條法例。”
“你記性很好。”
嚴少筠這次回答,就不像剛才那麼流利,很有些羞澀:
“我就是靠記憶力才能通過法學考試。那些法條還有判例我都可以記住,但是上了庭看到法官,我就緊張的無法呼吸,那些東西全都忘光了,一句話都說不出來。”
她的情緒重又消沉:“或許這一切都是命中注定的,我很謝謝你幫我,但是你幫不了我。你是個好人,我不能害你。這件事我自己負責,你不要再管。我可以幫你……不好意思,我現在可能誰也幫不了。我看看我這裡……”
手忙腳亂找了半天,總算找到錢包,一股腦把全部鈔票倒在桌上。
“我也不知道這裡有多少錢,也不知道夠不夠遣散費。這已經是我全部身家。你換個地方工作,就當從來不認識我,從來沒有來過。如果方便的話,幫我把凡妮莎送到福利署……”
陳彥祖搖搖頭:“來不及了,你現在做什麼都沒用。杜展鵬知道我的名字,就算你趕我走他也不會放過我。何況你以為自殺可以解決問題?死隻是逃避,逃避你的責任和義務,更會害嚴官死後名譽不保。既然你連死都不怕,為什麼不敢麵對這件事?”
“麵對?我怎麼麵對?我是個廢人,根本沒辦法打官司,你讓我怎麼麵對?”
陳彥祖微笑回營:“我可以幫你。”
港島四大名狀之一、三十九場官司不敗記錄保持者、至尊大炮何象飛,最擅長領域:刑事訴訟。
最擅長官司:謀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