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涼家對你有恩？”
風池國師終於明白了楚佳南對七七的執著。
“何止有恩……”
楚佳南的臉籠在一片迷霧中，眼神漸漸變得迷蒙……
——回憶——
為奴兩年後的一個秋天，不知在輾轉了多少個主人以後，楚佳南跟著他最新的一個主人來到了燕國王都。
（那時候，楚佳南還不叫楚佳南，那些主人在買下他的時候，知道他的名字叫楚離眜。時間久了，輾轉多個主人後，那些大人老爺才沒心思去記住一個奴隸的名字，他的名字在那些人的嘴裡，就隻剩下一個字了——離）
這也是他所祈禱的。他寧願讓所有的人都忘記那個楚國大將軍之子楚離眜的存在。他現在隻是一個奴隸，一個可悲地供人玩賞的奴隸。
他的這個新主人是個非常變態的肥豬，是個富商。
富商喜歡他跳舞的樣子，說他身材纖細，跳起舞來，猶如趙氏飛燕。
這個變態的主人，為了讓他保持纖細的腰身，每天都隻讓人給他吃個半飽，經常帶著他去生意場上應酬。
這一天，他又被主人帶著，進了一個大宅院。宅院上掛著涼府的字樣。
大廳之上，他又被主人獻寶一樣，令其媚舞。誰知涼府主人，那個坐在上首的涼老爺連眼皮都不抬，他才舞到一半，就被主人揮手示意退下。
他一個人，穿著單薄的舞衣，那是一件綠色綢衫，從大廳裡被老爺趕出來，都沒讓他穿上鞋子，隻能赤著腳走出來。
深秋的天，刮著寒風。
他一個人，那一年，他已經九歲了。雖然饑餓使他瘦弱，但他的個子卻躥地很高，儼然一個風華少年。
他走著，在寒風中，臉上沒有淚，身上也感覺不到寒冷，他已經麻木了。甚至感覺不到赤腳踩在石礫上的疼痛。
他知道，今天老爺帶他來拜訪地這個涼老爺，可是燕國王城的首富，老爺手下有許多生意要依賴於涼老爺。今天，他沒有得到涼老爺的歡心，回去之後，不但要餓飯，還少不了一頓鞭打，或者更殘忍的懲罰。
兩年了，他已經習慣了肉體上這些疼痛。甚至麻木到感覺不到了。
為什麼我不死？
為什麼我還活著？
無數個活不下去的夜晚，他在問著自己。
報仇，我要為父母報仇。
這個念頭一直支持著他活下去，哪怕像狗一樣卑微地活著，他也得活下去。
走到一座池塘邊，坐在石階上，看著池塘裡的蓮敗了，枯枝敗葉難看地掛在水麵上，但是水麵下的蓮卻沒有死去。下麵孕育著白皙甘甜的蓮藕。他覺得，他就是那水下的蓮，等待著，一直在忍耐著，等待到第二年春天，蓮花再次盛開的時候，他一定能像蓮一樣，以新的麵貌出現在那些仇人的麵前，不管用什麼方式，他都會報仇。
“你的腳流血了。”
一個甜甜地，童真的聲音突然在他身後響起。
他轉頭，看到一個三四歲的小女孩子，胖嘟嘟的臉，靈動的大眼睛，盯著他，指著他的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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