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雲杪是被手機鈴聲吵醒的。
稀奇的是,打電話給她的竟然是段屹驍。
她看著屏幕上顯示的“老公”二字,眼睛不由得漸漸泛酸。這個備注是三年前她跟段屹驍領證的那天改的,她以為從此的日子溫暖又閃光。可現在,她隻覺得這兩個字冰冷得刺骨。
鈴聲停了又響,在段屹驍失去耐心的前一秒,江雲杪接通了電話。
“怎麼現在才接電話?”段屹驍嚴厲地質問。
“怎麼了?”江雲杪微微攥緊了拳頭。
聽到她沙啞的嗓音和脆弱的氣息,他心頭莫名不安了一下,稍稍放輕了語氣,“七嬸說你昨晚一夜沒回,你去哪兒了?”
江雲杪打量了病房一眼,嘴角勾出了一抹冷笑,“我去看電影了,看了個鬼片,一不小心就在電影院裡睡著了。”
段屹驍舒了口氣,果然是他想多了。他就說,江雲杪身輕體健,怎麼會有事。三年前流產的時候醫生讓她休息一個月,她隻休息了兩周就恢複如初了。
他皺了皺眉,語氣中又多了幾分責怪,“你懷著身孕,看什麼鬼片。趕緊回來,今天晚上老爺子讓我們去吃飯。”
段屹驍說的老爺子是他父親段振宏,段氏集團的董事長。
段屹驍是私生子,之前從來不受段家長輩待見。直到他和江雲杪把自己的創業公司做得風生水起,才終於入了段振宏的眼,漸漸有了讓段屹驍參與段氏集團業務的打算。
如今,段屹驍在段氏集團已經站穩了腳跟,段振宏也認可了他的身份,所以每月一次的家庭聚會,段屹驍都是要參加的。
以往每次江雲杪都會陪他去,以女眷的身份暗中幫他搜集套取各種有利信息。
但這次她愛莫能助。
“我去不了。”江雲杪淡淡地回絕了他。
“雲杪,”似乎沒料到她會拒絕,詫異之餘段屹驍語氣染了幾分薄怒,“你必須去!”他毋庸置疑地開口。
“你在哪兒,我開車去接你。”大概意識到自己話說重了,段屹驍語氣略有緩和。
以退為進罷了。
江雲杪抿了抿唇,以前怎麼就沒發現他的伎倆,輕而易舉就被這些小恩小惠哄得團團轉?
手機拿得有些手酸,江雲杪乾脆開了免提,往旁邊一丟,緩緩道“老公……”剛叫出口,嘴巴微微抽了一下,不知怎的,這個稱呼好像變得燙嘴了。
“你忘了嗎?我之前定了兩張船票,打算結婚周年之際和你坐豪華郵輪出行旅遊的。我不想浪費船票,既然你沒空,我就自己登船了。難不成你想讓我跳江遊回去?”
段屹驍擰了擰眉,江雲杪的話讓他莫名感到不適,心底若有若無地翻湧著一絲愧疚。
“我不是這個意思。你什麼時候回來?”
江雲杪想了想,“五六天吧。”那時候她應該能出院了。
鹿深深安排來照顧她的人是徐姐。
徐姐默不作聲地聽完了她的電話,知道她的婚姻出了狀況,露出了一臉心疼的表情,“你就不怕他去郵輪上找你?”
“他不會去的。這就是愛與不愛的區彆。”直到今天,江雲杪才摘下了濾鏡,看清了這一點。
她強忍著刀口的疼痛翻了個身。每感受一下疼痛,她就告訴自己以後要好好愛自己。
醫院的日子很悠閒,讓她可以靜下心來考慮很多事情。
唯一擔心的就是家裡的寵物耶耶。耶耶是她三年前領養的一隻薩摩耶。
因為段屹驍不怎麼喜歡小動物,再加上七嬸也覺得養小動物麻煩,照料耶耶幾乎都是她親力親為。每當撫摸著它通體雪白的蓬鬆毛毛,看著它可愛到犯規的笑顏,江雲杪就會覺得無比治愈。
所以她每天都要通過監控看一下耶耶是不是活蹦亂跳地安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