隻見江雲杪穿著白色的居家服,披了件格紋的羊絨披風,頭發微微有些淩亂,一副虛弱的樣子。
她的麵色略顯慘淡,那雙精深充滿靈氣的眸子此刻一片晦暗,毫無神采,仿佛變成了一潭死水。
她就那麼雙目無光地望著他,顏色很淡的薄唇勾著一抹若有若無的諷笑。一張溫和的臉儘顯鋒利和寒意。
原來的濃烈與熱切,徹底從她的眼裡消失了。
段屹驍看得心臟一滯,遍體生寒,腳下竟也生出了幾分退意。
江雲杪那完全是看待陌生人的目光,不,她對待陌生人向來都是平和的。而這一刻,段屹驍根本就讀不懂她,完全不知道她心中所想、所求。
“怎麼?不是你非要跟我聊嗎?”江雲杪目色幽冷地凝睇著他,毫無溫度可言。
段屹驍一時語塞,舔了舔唇,良久才找回自己的聲音,“你……你怎麼樣?”
“如你所見,福大命大。”她看了眼窗邊透進來的光,塵埃浮動,將她映襯得格外冷寂。
又是一陣短暫的沉默。
段屹驍隻覺得喉嚨一片滯澀,“孩……孩子呢?”
江雲杪忽然笑了,那笑仿佛是從寒潭裡結出的冰,“孩子?你配嗎?你有什麼資格問她?”
“我……”
江雲杪的態度讓他格外不安,他的手好似無處安放,生硬地捏在身側。
哪怕門已經開了,他卻不敢涉足半步。
“我們當然有資格!阿屹是孩子的父親,這是誰都無法改變的,我們有權利知道孩子的安危!”周蔓華忽然插了話,以一種理直氣壯的架勢。
“周女士,你說這話不覺得很搞笑嗎?現在的一切都是拜你所賜!”江雲杪冷冷地剜了她一眼。
“我沒有!是你自己不小心摔下樓的,你可彆血口噴人,栽贓陷害我。”周蔓華表現得很激動,極力地撇清關係。
“那不如請警察來判斷?”江雲杪冷冷地看著她。
周蔓華目光遊離,如同驚弓之鳥,瞬間不敢吭聲了。
“媽,你先出去吧。”
段屹驍忽然意識到周蔓華的胡攪蠻纏,隻會讓事情變得越來越複雜。
周蔓華有點不甘心,“那你可彆輕易答應她的漫天要價,最多給她這個數。”
她悄悄地朝他伸出了一隻手,卻剛好落入鹿深深的眼裡。
“不知周女士這一隻手是表示多少?五十個億嗎?剛才的確是我不禮貌了,你們是帶著誠意來的。”鹿深深能屈能伸,給了她一頂高帽。
周蔓華差點沒吐血,“五十個億?你們瘋了嗎?一個個年紀輕輕的,胃口那麼大,不怕撐死嗎?”段屹驍全部身家加起來,也湊不出五十個億啊。
“啊?不是五十個億?那是我理解錯了?五個億?”鹿深深抬手撫摸著眉頭,一副為難的樣子,“五個億雖說少了點,但可以聊聊看。”
“你做夢!就她?一個保姆的女兒,憑什麼值五個億?我給她五百萬都已經算仁慈的了。”周蔓華氣急敗壞地啐了一口。
她說完,空氣突然安靜下來。
江雲杪、溫迎、鹿深深、黎嶼不約而同地看向了她,露出了“趕緊去看看腦子”的神情。
“想拿五百萬打發我?”江雲杪冷睨了段屹驍一眼,十足的淡漠。明明她坐在那裡纖弱憔悴,但卻像是殺伐果決的王者一般,散發著睥睨眾生的氣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