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靖之人生的最後四十分鐘,留給了鐘惠英。
這一次,鐘惠英是親眼看著他離開的。
誰都不知道他們說了什麼。
隻知道江靖之走得很安詳。
鐘惠英雖然眼眶通紅,有流淚的痕跡,但很平靜。
大概,他們跟彼此、跟命運,達成了和解吧。
江靖之火化後的骨灰還是放在了清城的公墓之中,從此,那裡不再隻是衣冠塚了。
從公墓離開的時候,楚央拉住了江雲杪,“奶奶的養老院我預付了五年,以後你就不用管她了,你和鐘阿姨過好自己的生活就好了。這也是爸爸的意思。”
“還有這張卡裡的錢是爸爸留給你和鐘阿姨的。他知道你們現在不缺錢,就當是對你們的一點彌補吧。如果你想讓他心安的話,就收下吧。”
江雲杪看了眼她硬塞過來的銀行卡,饒有興味地問:“這裡存了多少錢?”
楚央微微垂眸,“不多,就兩千萬。”
江雲杪笑著點破了她,“這是你自己的積蓄吧。”
“我——”楚央被戳穿,頓時羞愧地漲紅了臉,“我沒彆的意思,我知道這些錢不多,根本彌補不了什麼,但我……”
江雲杪將卡塞回她手裡,“你不用這樣,這跟你沒關係。我怎麼能要你的錢?”
“可……我媽媽做了那麼多錯事,欠了你們家那麼多……”
江雲杪堅定地搖了搖頭,“你是你,楚清瀾是楚清瀾。再說了,我們的遭遇,也不是用錢能彌補的。”
多說無益,江雲杪問她:“你之後有什麼打算?”
楚央凝神看著不遠處的墓,“先回a國把未完的學業完成吧。”
江雲杪:“挺好的,那就祝你學業有成。”
回到a國後,楚央便從楚清瀾的彆墅裡搬了出來,自己在大學旁邊租了一間房子,一邊打工一邊學習,偶爾也會去社區做義工。
江雲杪沒要她的錢,但她打聽到江雲杪和宋加笛、黎嶼她們每年都會給山區的女孩子的捐助,所以她便把那筆錢捐掉了。
楚清瀾找到她的時候,她正在照顧因車禍而殘疾的病人。
“你就這麼一聲不吭搬出來了?打算以後都不回家了?”她前段時間出差了,回來才知道楚央已經把自己的東西搬走了。
“家?我有家嗎?”楚央不知道該怎麼麵對楚清瀾,也不知道該怎麼麵對那個家。
“赫蒂,彆這樣。我是愛你的。”
楚央搖了搖頭,“你愛的隻有你自己。”
楚清瀾知道她現在還在氣頭上,便沒有勉強她。
“布萊恩他……”
“爸爸已經離開了。”
楚清瀾雙手微微捏緊,她猜到了,“他有沒有……”
“沒有。他從來沒有提起過你,沒有你的日子裡,他過得非常平靜自在。”
“赫蒂,你以後就會明白我的。把愛的人留在自己的身邊有什麼錯?”楚清瀾時至今日,亦覺得自己所做的一切不過是在扞衛自己的愛情。
“可你強製留在身邊的是彆人的丈夫!你這叫非法拘禁!而且你愛的人根本就不是爸爸!”楚央沒想到到了現在,楚清瀾還執迷不悟。
不愛嗎?
其實如果不是布萊恩一直想著他的妻子和女兒,一直想著要回中國的話,她根本就用不著給他用特殊手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