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回來了?”
淮竹的聲音意外的平穩冷靜,隻是那握著手中發簪的手卻是止不住的顫抖。
“對不起,對不起,對不起”
身後那高大男子一遍遍的念叨著三個字,那麵對強敵從不退縮,麵對毀滅之王依舊奮力一戰的一心,此刻卻如同孩童一般頹然跪倒在她身後,緊緊抱著她的腰肢不斷哭喊著。
淮竹看著身後的一心,臉上的表情始終柔和,她轉過身緩緩撫摸著他的腦袋,隻是眼眶不知何時漸漸變得紅潤,聲音也隨之變得嘶啞。
“我不怪你哦。”
一心聽到這話卻更是哭的大聲,他在回到這二十一年後,看到那生命氣息早已如同風中殘燭一般的淮竹後,他便已經失去了往日的理智。
淮竹眼眶中的淚水滑下,在看到一心之後,她也終於控製不住自己的情緒,淚水緩緩順著臉頰滑落。她將手中發簪塞進一心手中,從懷中取出手帕,捧起一心的臉頰輕輕幫他將臉頰上的淚水一點點擦去。
她看著一心那滿是血絲的眼眸,將他握著發簪的手輕輕捏了捏。
“幫我盤發吧。”
一心看著麵前同樣紅著眼眶的一心,顫抖著雙腿扶著梳妝台站了起來。
他看著鏡子中坐姿端莊大方的淮竹,在他眼中,一切似乎都好像回到了他的二十一天前,淮竹的二十一年前。
隻是這畫麵流轉,青絲不再,往日不在。
隻是這握著發簪的手,卻是止不住的顫抖。他從來沒有這樣過,即使是人生第一次正麵對上肖家,第一次殺人都不曾有過手抖。
可在這一刻,手中這琉璃發簪卻如同那萬千重山堆疊而成一般,壓的他是一點抬不起手。
淮竹透過鏡子看向一心,看著他的樣子不知怎的還紅著眼笑了出來,輕輕拭去自己眼角的淚水笑道。
“怎麼了?光顧著陪紅紅姐,都忘了怎麼給我盤發了嗎?我當初為了教會你盤發可是沒少被你拽疼哦~”
“你還說呢,我真是頭一次能見到秦蘭、小莎能慌張成那個樣子,我當初為了學會怎麼給你盤頭發可是把整個山莊上下的傭人都好好折磨了一遍,搞得那段時間她們見了我就開始捂著頭發跑。”
“你還好意思說,真不知道你這一身天賦怎麼回事,讓你拿刀砍人你倒是能砍出花來,讓你盤個頭發怎麼就變成這樣了。”
一心聽著淮竹那略顯沙啞的聲線,手忍不住捏緊了發簪,他的手指在淮竹那如雪般的長發間不斷穿梭,他輕輕將發絲繞過指尖,梳理成一個簡單的發髻,他輕輕將淮竹頭擺正,好讓她看清自己的傑作。
“怎麼樣?看著不錯吧?”
淮竹看著自己鏡中那稍顯滑稽的發髻,噗嗤一聲便笑了出來,她伸手擦去眼角的淚水笑罵道。
“真是的,你怎麼就會這一個啊~丟不丟人咳咳,咳咳咳”
淮竹的話還沒說完,便是一連串的咳嗽,一心隻能看著淮竹捂在嘴邊的手帕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變紅。
許久,淮竹的咳嗽漸漸停息,她看了眼被血液染紅的手帕,緩緩朝後靠在了一心的胸口。
一心深深吸了一口氣,蹲下身看向淮竹那慘白的臉色,緊緊握住了她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