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二十裡外的軍營,營帳裡,諸位將軍,參軍,副將等正在一齊商議要事,首座之人正是鎮北將軍慕青梔。
幾年未見,她麵容倒是沒什麼改變,隻是比之前增添了幾分慈愛。
“諸位對此戰有什麼看法?”
座下就有人冷哼,“這南刹國不就是趁著我們此前和漠北開戰,沒有多餘的精力看著他們,他們就趁火打劫嘛?真是一群白眼狼,也不想想之前我們是怎麼幫助他們的!”
“就是,還能有什麼看法,直接乾就行了!”
“南刹國這種小國和漠北相比簡直就是天差地遠,完全用不著我們這麼多的兵力。”
大家的意見都很統一,基本就是直接乾,但是這時卻又一個聲音冷冷響起,“諸位有沒有想過南刹國一個土地大小隻有我們一個州府大的國家,為何一直以來無人敢犯?和它相鄰的幾個國家中除了我們黎國,那幾個國家為何一直不把它拿下?”說話的人正是安王慕錦一。
和四年前相比,他變得更加成熟了,不僅是容貌,還有心性。
這幾年他從一開始不能接受張京墨的死亡,整日借酒麻痹自己,到逐漸接受了這件事情後,變得無情無愛,然後拿起長刀,和慕青梔一同上了戰場,也成為了取得軍功的將軍了。隻不過他的心已經死了,對任何事情都生不起一點波瀾,即便這幾年取得赫赫戰功,可是他也不覺得有任何開心的。
慕青梔淡淡看了他一眼,同意道:“安王殿下說得在理,根據探子這幾年收集到關於南刹國的信息,其中就有提到,這個國家雖然小,但極為神秘,而且這個國家的人基本都會用毒,有些還是無解的劇毒,因此要和他們開戰的話,我們雖然人多,但是架不住他們使用陰招的!”
其中一位高大的副將道:“可是我們也不能放任他們不管吧?這三江州的甘棠縣和南刹國毗鄰,這一年來受到他們的騷擾無數,看得出他們是想要將這塊富饒的土地占為己有啊!”
慕錦一回複他,“薛副將此言差矣,本王的意思並非是不出站,而是知己知彼方能百戰百勝,若是在戰爭中南刹國用毒的話,我們能否第一時間解毒?所以本王想著甘棠縣和他們相鄰,想必這裡的大夫多多少少都會對他們中毒有一些了解,我們何不如先把這些大夫找來問問話?”
這個建議得到了所有人的同意,“此舉甚好!”
有人提出:“據我所知,甘棠縣是傅太醫的家鄉,幾年前他告老還鄉之後就回來了,我們何不如找他問問?”
慕錦一驚喜道:“若是有太醫的話,那就再好不過了,說不定他還能直接給我們解毒的方子!”
小花醫館裡,張京墨總覺得心裡惴惴不安的,自從聽說我朝的軍隊在縣口外駐紮後,她就一直心神不寧的。
“娘親,娘親我洗乾淨了。”
知知邁著小短腿衝向娘親的懷抱,他最喜歡和娘親抱抱了。
張京墨一把抱住自己可愛的兒子,細細端詳著他的眉眼,和他父親長得是越來越像了。
她忍不住掐了掐自己兒子軟嫩的小臉,嗔笑道:“知知你真是太可惡了,和娘親長得一點都不像,反而和你爹長得一模一樣!”
“啊……娘親的意思是爹爹長得很帥咯!”
“我什麼時候說過你爹長得帥了??”
知知捧著自己的臉,臭屁道:“因為我長得超帥的!”
張京墨:“噗——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好好好,你長得超帥的!”
有這麼一個活寶兒子,她真的覺得很幸福。
笑過之後她又不自覺的緊皺著眉頭,心思飄向了彆處。
這四年來發生了很多事情,即使她身處邊境小縣,對朝中的事情也略知一二。
期間太子黨終於找到了證人黎瓊華,他指證了燕王當年殘害太子和安王一事,並拿出了鐵一般的證據,讓他無從抵賴,與此同時,景州長使殷彆鶴也終於撐不住,將燕王如何設計害死景州城裡幾十位女子,並將她們賣給彆人配陰婚賺得大量錢財的事情全部都說了出來。
這兩件事轟動了京城,一時之間所有人都怒發衝冠,指責燕王喪心病狂不配為人,更是紛紛請旨,將他碎屍萬段!
最終,燕王慕蘭識滿門抄斬,即便是他隻有四歲的兒子也沒放過,全府百來人口一夕之間全部被斬殺於城門前。
之後太黨等人又順藤摸瓜,揪出了許多燕王黨的人,殺的殺,貶的貶,就這樣,燕王黨徹底覆滅。
之後,皇上病重,無藥可醫,於一年前駕崩後,太子即位,年號天順。
同年,漠北再次來犯,鎮北將軍慕青梔領命出征,出乎意料的是,安王慕錦一也跟著一起出征,沒到半年就把漠北打得落花流水,主動投降,還簽下了百年之內不再來犯的條約。從此北境百姓終於過上了安居樂業的日子。
可還沒等他們高興多久,又收到了南刹國屢屢來犯我國邊境的戰報,軍隊趁熱打鐵,又一路南下,來到了甘棠縣,並駐紮於此,準備與南刹國開戰。
一想到這,張京墨心中就說不出的複雜,她一方麵隱隱期待著慕錦一也跟著一起來了,可是一方麵又不願意讓他知道自己還活著的事情。
縱使先皇已死,但如今橫亙在他們之間的不再是身份上的差距,不再是自己曾經的欺君之舉,而是她張京墨,整整欺騙了他四年!
她不能保證慕錦一知道她還活著之後會怎麼樣,是會氣得想殺了自己,還是他早就心有所屬,喜歡上彆人了。
她雖然聽說了慕錦一最終還是沒和隋玉清成親,可是她不敢保證,在這幾年裡,他沒有愛上彆人。
自己在他的生命裡所占的時間不過是一年。
一年,區區一年而已,在他過去了幾十年人生裡,自己不過相當於一位匆匆的過客,和他的感情不過是曇花一現般的短暫。
所以,這一切,她都不敢去賭。
無論是為了自己還是為了知知,她覺得他們這輩子還是不要再見麵的好,因此她叮囑知知,“這段時間外麵危險,要準備打仗了,你要好好和外公外婆待在家裡,哪裡都不能去,知道了嗎?”
知知歪著小腦袋問道:“那我也不能去找莊哥哥玩了嗎?”
“不能!”
“那卓然哥哥呢?”
“也不能!”
“好吧……”知知委屈地低下頭,咬著手指,“我會老老實實待在家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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