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要睡哪邊?”
“我都可以。”
“那你睡裡麵吧,你小時候,總喜歡睡裡麵,說是睡外麵,會有大黑貓來吃小孩的手指頭。我都不知道你是從哪兒聽來的嚇唬小孩兒的言論。”她踢掉愛馬仕拖鞋,爬上了床。
“是嗎?我不記得了。”蘇曼淡淡說。
聽到蘇曼這話,白瀾臉上肉眼可見地顯出一絲落寞。
蘇曼避開視線,不去看她,拉過被子,躺在了白瀾身邊。
身邊多了一個人,還是個有些陌生的長輩,蘇曼應該感覺到不適應才對,但不知道為什麼,蘇曼躺在白瀾身側,卻感到親昵舒適。
血緣的威力,有時候就是這麼強大。
白瀾問:“能跟我說說,你這些年過得怎麼樣嗎?媽媽想知道。”
“過得不算好,但是也沒有太不好,有些吃力,但是也好好長大了。”蘇曼很直白。
白瀾側過身,抬手,愛憐地摸了摸蘇曼臉側的頭發,
“說說嘛,挑一些印象深刻的事情說,我想知道。在拚命找你的那些年,你到底在經曆什麼。”
蘇曼心底抗拒。
但是現在是跟白瀾培養感情的好機會。
她跟著白瀾,來到萊府,為的,不就是利用親情,說動白瀾,讓白瀾金盆洗手回頭是岸嗎?
她知道白瀾心底有血海深仇,
她不會勸說白瀾放棄複仇,可是她不希望白瀾用玉石俱焚的方式去報仇。
“你想聽什麼?”
“可以說說,你長大的過程中,有什麼什麼印象深刻的事情?幾歲開始學的舞蹈?啟蒙老師是哪一位?叔叔嬸嬸對你好不好?交了什麼朋友?”
蘇曼一點點回憶。
她的童年,青春期,包括後來的成長,都沒有什麼值得說出口的記憶。大多沉悶,枯燥,是一大片壓抑的灰色。
充斥在她印象裡的,隻有叔叔的懦弱逃避,還有嬸嬸的謾罵怒火。她從小在一個酒桌逢迎的環境裡長大,被當成一個調節關係的工具培養。
但是也有好的時刻。
比如,學習成績還算優異,老師都很喜歡她。從小因為長得可愛漂亮,收獲了不少陌生人的善意,諸如此類……
蘇曼把能想起來的,不管是好是壞的事情,都統統跟白瀾說了。
她還找出了小時候的一些照片:證件照,每個階段的畢業照,上興趣班時老師給拍的練習照,生日時的照片……
母女兩人一直聊到了淩晨。
蘇曼最後困得不行,不知道什麼時候睡過去了。
她說起以前的事情,心緒沒有什麼波瀾,隻是像找到了一個傾訴的樹洞,釋放了長期積壓的陰霾。
她不知道,她睡著後,白瀾卻遲遲沒能睡著。
蘇曼明明敘述的時候,用的已經是很平淡的口吻,但是白瀾卻聽出了這平淡敘述背後,女兒當時所遭受的痛苦和受傷。
白瀾聽得心如刀絞。
黑暗裡,白瀾看著熟睡的蘇曼,一個人默默流淚,直到天際被魚肚白的光亮照透,她才擁著蘇曼一起睡去。
接下來幾天,蘇曼都沒能等到蕭北聲來找她。
白天,也鮮少能見到蕭北聲和洛顏。
蘇曼偶爾能聽到傭人們又在討論,蕭北聲和洛顏又去哪裡遊玩了,兩個人又有了什麼浪漫的愛情逸事。
蘇曼現在對待這些傳言,也更理性了一些。
蕭北聲隻是為了自己的目的,跟洛顏逢場作戲。
而她自己也有重要的事——
和白瀾培養母女感情。
自從那天晚上同床夜話後,她和白瀾的母女感情,有了質的改善。白瀾對蘇曼愈發憐惜,而蘇曼對白瀾,也有了親切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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