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角羅一李泌穿越到大唐!
對於遼東而言,七月既是最炎熱的盛夏,也是一年當中的雨水最為豐沛的雨季。
而雨季的雨,向來是說來就來,剛剛還是一片晚霞,片刻過後就變得陰雲密布。
幾陣雨前的涼風刮過,豆大的雨點便劈裡啪啦的滴落而下。
空氣中的燥熱也瞬間被雨水衝刷的一乾二淨。
不過對於羅一胸膛中的那股燥熱,卻有些無可奈何。
楊國忠的這一波反擊與作死,不但打了他一個措手不及,也讓局勢變得愈發的不可控。
他之前一係列的布局全都將受到影響,甚至是全都做了無用功。
安祿山不傻,錢財與性命拎得清哪頭重要。
感覺生命受到威脅,安祿山會果斷切斷對遼東的輸血。
不單單是那百萬石米糧不會調撥,官吏與讀書人的調配,甚至是打算遷徙遼東的河北流民,都將全部停擺。
這些都是戰爭最不可或缺的資源,河北一旦停下援助,單靠遼東自身籌備太過吃力。
另外一旦開戰,戰爭的性質又是讓人頭疼的內戰。
這不是憑借有多少火炮,有多少手雷就能完全解決問題的事情。
河北的百姓本就對朝堂不滿,底層讀書人與官吏又完全沒到位。
整個底層得利的利益階層還沒形成,他的威望又還差了些。
真不管不顧的隻知道打,事情隻會變得更糟糕,仇恨將會變得更深。
隻不過是在武力屈服下,會暫時將仇恨隱藏起來,等待下一次的爆發。
而且這還隻是理論上的結果,真正打起來還不知道會怎麼樣。
曆史上的河北叛軍,在打到中後期,甚至是初期的後半段就已經殺紅了眼。
拿百姓當肉盾攻城已經成了常規手段。
後世有些曆史博主給的推斷是整個安史之亂期間死傷高達三千六百萬,而整個大唐的總人口一共才五千萬出頭。
這個數字準不準羅一不得而知,但大唐自此走下坡路,後邊一百多年的曆史跟個小透明一樣,肯定是與人口損失慘重有關係。
而羅一先期做了那麼多準備,除了為自己保命外,最不想看到的就是普通百姓遭這樣的大難。
底層百姓已經活得夠苦了,平白無故的又把命給丟掉,且還死得又憋屈又慘。
難道來這世上走一遭,就是為了遭罪?
即便習慣了廝殺,可那也是對外。
對國家該是個什麼樣子,羅一骨子裡的概念其實還是後世的那種國泰民安。
隨著位置越坐越高,更是生出了責任感。
之前那股隻顧自己的想法,已經越來越落下風。
麵對李隆基的昏庸與算計,他可以耍心眼自保,可麵對那麼多條人命,他怎麼能心安理得的隻顧自己性命去自保。
可真要與叛軍對陣,就又要先麵對手無寸鐵的百姓,真下手就要與初衷背道而馳。
而且這不是隻下手一次就可以了的事情。
甚至需要十次幾十次,甚至是上百次。
以羅一對那些大唐這些掌權者的了解,如果後世推測三千多萬這個數字是準確的。
想的極端和黑暗一些,這些百姓會有相當一部分是死在這些所謂正義一方的手中。
而且除去少部分是受儒家熏陶,自認為所做所為是正確的,強忍著下手和心裡多少有些不忍以外。
剩下掌權者或許在這種情況下,根本就不在意百姓的死活。
少些人頭割韭菜與被推翻無法再繼續割韭菜相比,選哪個是顯而易見的事。
羅一甚至還懷疑後來冒出那麼多藩鎮不聽從中央朝堂的號令。
除了節度使的野心以及唐庭衰弱以外,與丟掉的這一波民心也有關係。
畢竟不但麵對百姓組成的肉盾毫不留情毫不手軟,抓起壯丁來也絲毫不比叛軍差到哪裡去。
因此真打起來,麵對各種問題,首先就會束手束腳。
加之無法如對外那樣肆無忌憚的破壞或是就敵於糧,還會打得又累又艱難。
破這樣的局,與叛亂前對河北釜底抽薪外加以利誘惑相比,要難上不知道多少倍。
如何應對,羅一一時半會也琢磨不出個頭緒。
而且眼下一切又都陷入不確定,更是讓羅一陷入一股難捱的煎熬之中。
“雨都潲進來了,怎麼還坐在窗台上。”將裝著瓜果的盆子遞向羅一,洪秀試探道“還在想著轟走鄭郎中的事?要不然…”
“沒什麼要不然,已經把人攆走了,你再跟著過去人家也不會領情。
更何況鄭昂與楊國忠一榮俱榮,一損俱損,你那樣做隻會讓使壞的他更肆無忌憚。
我隻是在想些其他事情,並不是在後悔這件事。”
打斷洪秀,羅一將盆接過來放到炕上,擠出一絲笑容道“不用擔心我,坐在這裡隻是想涼快涼快。”
看羅一把盆放下,洪秀上炕從裡麵挑了一個紅到發紫發黑的李子,掰開將裡麵的核去除掉,送到了羅一的嘴邊,“那你在想什麼。
這一次可是又打了大勝仗,甚至大鮮卑山的契丹人也都伏低歸附,你還有什麼不開心。”
“隻看多了三萬人馬?不看後邊跟著多少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