密室裡,隻剩下鐘焉一人了,他不知道這是第幾天了。怕死嗎?怕,什麼都沒做成,害怕死後見到泰格利,害怕見到莉亞,害怕見到古蒂娜。哪怕是頂天立地的英雄也怕遲暮,更何況是一個有愧的人,一個懦弱的人,在等待著生命的終焉呢?
他的生命就是沙漏裡的快要流儘的沙子,可以數清還剩下多少顆砂礫。在這密室之內,一小時和一天差不了多少,一天和一年也沒有什麼區彆,死亡的恐慌感和無力感已經爬上了那個紅隱隱的十字架,就像是爬牆虎一般,從鐘焉的腳尖漫過他的胸口,喘息也成了奢侈。
死去的亡靈或許正圍繞著鐘焉,就像是一群渴望吸血的蚊子。不論鐘焉是否閉上眼,他都能看到那一個個熟悉的麵孔。
“我好後悔……”鐘焉低著頭避著燈光“如果我沒有貪圖平靜的生活,如果我沒有奢求活在陽光下……是否你們都能活著……”
奇怪的聲音鑽進了鐘焉的耳朵裡。
“鐘焉!都怪你!”
“焉,算了吧,跟我走吧。”
“火刑太痛苦了,現在就放棄了吧。”
“你已經讓所有人都失望了,大家都認為你是個殺害自己同學的混蛋!”
“他們就是想讓你死啊!”
“太可笑了,怎麼會有想要融入他們的想法?”
“你不會覺得自己是個人吧?奴隸就是奴隸!”
“華夏?哈哈,那是什麼東西?”
“你現在這樣了,華夏來救你了嗎?”
“你的爸爸媽媽根本就不愛你!他們早就把你拋棄了!”
“希爾薇婭?彆逗了,希爾薇婭或許明天就能嫁入豪門了,會管你?”
“你真覺得他們把你當家人了?”
“算了吧孩子,你已經承受的夠多了,沒必要繼續下去了……”
“就這樣吧,無所謂了……”
“無所謂了……”
鐘焉喃喃道“無所謂……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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奧斯陸城內,奧斯陸堡。
燭光布滿整個回廊,黃色的幽光照在金色的牆壁上,水晶鋪成的地板散發著星星點點的藍色熒光,走廊儘頭的大廳裡傳來了歡笑聲。
“哈哈哈,蓋茨這孩子小時候就是這樣。”一位雍容華貴的女婦人舉起了水晶杯“來吧,愛爾莎,我們再飲。”
這婦人是蓋茨的生母,國君的第二位妻子,泰莎夫人。
愛爾莎麵帶微笑與她共飲。一旁的蓋茨目不轉睛地看著希爾薇婭,希爾薇婭低下頭,任由蓋茨的目光在她身上遊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