曼納海姆回到了鐘焉身邊,鐘焉的嘴唇發紫,麵色鐵青,握住他的手,冷得像是冰天雪地裡的一塊兒鐵。眾人相顧無言,絕望的氣氛環繞在他們身邊,誰也不再提及相信鐘焉的囈語而轉戰到此的事情。
半晌,曼納海姆蹦出一句話“我把馬殺了吧。”
特洛·哈伯德瞪大眼睛看著他,而後低下頭歎了口氣。
戰馬的鼻孔裡噴著白氣,前後晃動著腳步,它似是已經知道了自己的命運,但仍想試著掙紮。
曼納海姆握住刀走向自己的戰馬,周圍人看到他舉動,顫顫巍巍走過來。
曼納海姆擤了擤鼻子,對馬兒說“對不起了兄弟,我沒本事帶你回去了。”
古蒂娜猛然站起身阻止他“戰士怎麼可以殺死自己戰馬,它是我們的夥伴!”
曼納海姆斜目道“我得殺了它,為大家充饑。”
古蒂娜“這匹馬是跟著我們從新村走出來的!”
曼納海姆揮著刀指向圍觀來的弟兄們“那他們呢,這些人就不是從新村出來跟著我們的嗎?”
戰士們彼此攙扶著,垂頭喪氣。古蒂娜於心不忍,但也實在沒有辦法了,索菲婭拽著她的胳膊,把她拉開了。
噗嗤一刀下去,戰馬的脖子射出了熱血,馬兒悲壯地嘶鳴,這些出生入死的戰士們,沒人敢抬頭看一眼這樣的情境。曼納海姆強忍著悲傷的心情,橫刀而下,以最快的速度結束了馬兒的生命。
一塊塊兒馬肉分下,戰士們餓著肚子捧著肉,卻無一人下得去嘴。曼納海姆端著鮮熱的馬血跪在鐘焉身邊。
特洛·哈伯德將鐘焉扶起。
曼納海姆雙手端著看向鐘焉“主公,請您喝了它快快醒來吧。”
說罷,曼納海姆就要將馬血灌進鐘焉口中。鐘焉雙目緊閉,嘴唇像是封上了一般,怎麼也撬不開。
眼看馬血就要涼了,曼納海姆急了“主公,您喝了它吧!”
曼納海姆一手端著碗,一手去掰鐘焉的嘴。他太著急了,舉動粗魯,索菲婭上去阻攔,二人推擠之間,馬血灑落在地。
索菲婭斥責道“曼納海姆!”
曼納海姆一把將碗摔開,悶著頭對著地連連磕頭,九個響過後,曼納海姆已是兩眼淚花。他用匕首劃破了自己的小臂,熱血滴下,融化了鐘焉腳邊的積雪。
“時至今日,糧食斷絕,身處困境,我已經毫無辦法,隻求主公能醒來告訴我們下一步該怎麼辦,我擔心主公身體失溫有所閃失,所以奉獻馬血,馬血主公不喝,那就請主公飲用我的血吧,嘗嘗它是否依舊炙熱而忠誠!”
熱血滴在鐘焉的嘴唇上,鐘焉的雙唇微微啟動,曼納海姆的血緩緩滑入鐘焉口中。將士們捧著馬肉看向這一幕。
曼納海姆喊道“吃,難道也要我喂你們嗎?”
大家被曼納海姆的忠心感動,戰士們張開口啃食馬肉,眼淚隨之落下,一片悲切的哭聲回蕩在冰天雪地裡。
哞——
叮鈴啷,叮鈴啷……
“漫天的冰雪真好看,死去的人兒看不見,天上的真神不肯管,地上的假神愛冬眠。”
耳聽得歌聲傳來,眾將士紛紛起身尋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