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顆慘白腫脹的頭顱被掛懸在西城門口。
就此,原白堊舊都領主西布隆·路德維係與其十二位至親好友都被掛在了這裡,浩浩蕩蕩的十三顆人頭隨風搖曳,任由飛來的雅雀在其上啄食。
負責看守的黑甲士卒顯然沒有阻攔的意思,有幾個頭顱連眼球都被叼走了,用不了幾天這些腦袋就會被吃成白骨。
有了這道靚麗的風景線,原本無人問津的西城門這幾天也變得熱鬨非凡。
南北城區乃至東城區的居民都不辭辛苦地專程跑來隻為一睹城主大人的風采和容顏。
在這個娛樂匱乏的時代,鄰居家的哈巴狗生了七個崽都能拿來嘮嘮,更彆說高不可攀的城主一家被滅門這樣的大新聞。
議論談笑之類的那都不足為奇了,有些不嫌事大的甚至開台坐莊,拉了一票賭狗競猜明天哪位大人的眼球會被啄掉,就連那些乞丐一樣的難民看到這解氣的場麵,臉上都有了笑容。
人們往往會將喜悅建立在他人的不幸之上,隻要身邊有比自己過的更慘的,那生活再怎麼不順也算能夠忍受。
毫無疑問,宰相的做法受到民眾的空前熱烈的支持。
他來到這裡的第一周就雷厲風行地除掉了出賣舊都的叛徒,在人們看來這是一個真正將人民放在心裡的上位者,否則他不會表現的如此憤怒。
與之相對的,那些負責城市運作的官員們這段時間幾乎是提心吊膽夜不能寐。
他們本來都覺得哪怕天塌下來,也有城主頂著。
可誰想天真的塌下來的那一刻,西布隆竟然連一周都沒撐過就被壓碎了。
舊都自己的城防軍被卸除武裝,東西南北四門被嚴格管控,大街上到處都是森然肅穆的黑甲士卒,宰相到底想做什麼已經呼之欲出。
不少官員都連夜準備著潛逃出城,躲避接下來必然會迎來的清洗。
然而一連幾天過去,卻沒有任何動靜。
不僅如此,部分黑十字軍還退回城外,將治安權歸還給了城防軍。
沒有清洗,沒有算賬,那位鐵腕宰相毫無征兆的收手了。
就當所有人都在議論到底發生了什麼,幾天後王女克琳希德在萬眾矚目下走進了萊恩哈特宮。
一時間,流言四起。
有人覺得,是仁慈的殿下勒令宰相停手,後者君命難違。
有人猜想,是不是原城主和宰相有私人恩怨,後者隻是借機報複。
有人認為,所謂賢明的宰相不過是個泡影,他會動作迅速的處理掉西布隆隻是為了給王女開路。
謠言大半是捕風捉影的,真相往往要比人們想象的簡單許多。
可很多時候你即便把真相擺在人們的眼前,他們也未必會相信。
因為人的本性就是獵奇的,他們天生就更容易被那些陰謀的、陰暗的東西所吸引。
比如……克琳希德王女為了獨自掌控舊都與貴族們苟合孤立宰相閣下,後者孤掌難鳴回天無力,隻能黯然退場。
沒人知道這種說法是誰先傳出來的,但它就這麼在坊間悄然發酵。
“你們這群蠢豬怎麼還不明白,這他媽的是一個卑劣的陰謀!!”
布穀鳥啤酒館,一名戴著鴨舌帽穿著棕色格子披肩的小青年站在酒桌上,腮幫子發紅,神情激昂的大叫。
“我告訴你們,那個賤逼就是看著清純其實裡頭早就讓人搗爛了!她把我們都耍了懂嗎?”
這青年長得白淨,看著頗有些書卷氣,可嘴裡說出來的話卻是汙穢不堪。
“阿道勒,你又開始啦。原城主在的時候你天天罵他,現在人死了你又換了個對象接著罵,你這一天天的圖啥呢,不膩嗎?”
一個瘸腿的中年人大飲一口,酒氣噴吐。
“哎,讓他說讓他說,挺有意思的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