鶴遷子皺過眉,用一張白紙,沾了些許血跡。
本應是鮮紅的血色,卻成了紅黑色。當下,他心裡立刻明白。
拿過藥箱,從一瓷瓶裡拿出了幾粒丸藥,給了空青“扶老夫人起來,先服下。我在開個方子,讓人去取。”
空青想問,剛要張口,便被她的母親杜氏給攔住了。她皺過眉,隻好照做。
隻片刻,肉眼可見,空家老夫人的臉色,回了些血色。
杜氏趕忙雙手合十道“阿彌陀佛,我空家,托了鶴醫士的聖手了。”
空青給祖母蓋好被子,又拉住鶴遷子,來到外屋,問道“祖母到底是怎麼了?”
鶴遷子看著四周站了一屋子的女眷,全都盯著他,他心裡的話並沒有說出口,隻是笑道“老夫人,無礙,隻不過人上了歲數,吃的有些多,才至此的。待我寫個方子。”
空青沒疑惑,之前對他的醫術有諸多誤會,但是見他多次施展醫術後,根本不再懷疑了。雍都醫仙,名不虛傳。
鶴遷子在眾目睽睽下,寫下了藥方,交給了杜氏。
他整理過藥箱,沒敢多停留“讓老夫人按時吃藥,日,便就好了。”
眾人感謝聲傳來,鶴遷子笑著看過空青“空副將,不送送在下嗎?”
雖然自己的女兒常年在軍營,整日都與男子在一起,但就因如此,杜氏更加在乎女兒的名節。
“鶴醫士,請。”說著杜氏就先一步邁出了屋子。
空青跟在自己母親身邊。
鶴遷子低眉笑“早聞空夫人,操勞著空府不易,這老夫人一病,恐又要辛勤一番了。”
杜氏長歎道“誰讓我空家,滿門男兒都獻給了戰場,隻留我們這些個手無縛雞之力的女眷們。好在,聖上念舊情,讓空青有了一官半職,但,怎麼說也是個女兒身,又有了未婚夫婿。遲早是要辭官嫁人的。”
空青在旁紅了臉,拉過杜氏的衣角“娘,說什麼呢”
鶴遷子知道空青早已許了人家,這在都城中,不是什麼新鮮事兒“話說回來,這戚家五年前就與空青定了親,怎麼也沒要成親的消息呢?鶴某,還想討杯喜酒呢。”
不提還好,一提杜氏的眉間就變成愁雲狀。
在都城人人都知戚家看不上空家,要不是聖上摁頭賜婚,戚家不敢反對,否則怎麼會娶一個在名聲早就敗壞的女子呢。
戚家的當家人,戚錦,是宮中的太史令,雖官職不高,但世代都是文官清流,開元帝也正是看上了這點,才將空青賜婚給了他家。
可戚錦就一個兒子,家中又無子侄可分擔,他兒子戚安懷,學了滿肚子腐朽酸儒,誓死不娶空青,在家中早鬨過數次。所以這婚事便一拖再拖。
本想拖著,空家自己取消婚事,誰料杜氏也是個死心眼的,見是聖上禦賜,想著戚家不能反悔,隻是這中間,她受了多少冷言冷語。但為了自己的女兒,她都一一忍下了。
杜氏尷尬道“空青太忙,我們倆家也商量過,要先以軍務為主,所以才拖到了現在,不過這眼看著應該快了,到時候鶴醫士一定要來喝喜酒。”
鶴遷子眼裡瞟過一絲失落“好,夫人請留步,我與空副將還有幾句話要說,事關軍機,勞煩”
杜氏自然懂得,行禮轉身,後退了幾步。但還是望著鶴遷子的方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