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靜的夜裡沒有再傳來槍聲,但即便是安初夏在這個時候也不可能睡得著。
說不累,那是不可能的,畢竟幾天下來安初夏是真的累,幾乎每天都是在挑戰自己的極限,彆說給個床了,現在讓她站著都能睡得著。
可現在他們一點消息也沒有,完全不知道他們是不是有危險的情況下,再怎麼沒長心,也睡不下去。
她沒有回自己房間,而是和老兵一起來到辦公室等著。
說是辦公室,隻是一個與他們休息室差不多大的地方,除了簡單的辦公桌,最複雜的就是電台了。
安初夏雖然會,但沒有插手,隻是坐在一旁看著他聯係團裡,把這裡的情況說清。
這才開口問道,“如果真的出事……團裡向這裡派援兵最快要多久啊?”
“兩天。”老兵想也不想的回答著。
說著無奈的歎了口氣,“所以現在就要通知他們,做好準備,一但需要支援,馬上就能出發,也算節省時間。”
聽了他的話,安初夏下意識的點了點頭,“你們……常遇到這樣的情況嗎?”
聽到她的話,老兵輕笑了下,“這裡可是邊防哨卡,而且是與y國接壤的哨卡。”
他沒有解釋,而是反問道,“你知道哨卡為什麼要設在這裡嗎?”
安初遲疑了一下,想想他剛剛說的,下意識的說著,“因為這裡很重要?”
“當然。”老兵想也不想的說著,“我們的邊防線雖然長,但因為是山區,大部分的地方都不適合有人穿越。”
“就隻有這裡,幾處的可以通過路線都在這附近,所以就在這裡設了哨卡。”
“我們要常年巡視,尤其是在這種天氣,越是雨天、風天,他們越容易出現,就是想利用這樣的天氣。”
安初夏會意的點了下頭,“那我明白了,所以謝班長趁著下雨去雲虎口巡視了。”
“是啊,每次雨天風天,除非是真的確定不可能有人能走的時候,才不用巡視。”
“不然,就一定要出去走一圈。”
說著,看了看她,“你是不知道謝班的厲害,他抓人真的是一抓一個準,他能根據天氣的情況,判斷哪裡更適合,對方從哪進來他都能預判。”
“就算抓不到,那麼大的雨,他都能找得到痕跡,把人追回來。”
聽到他這麼說,安初夏頓時感受到了夏嵐所說的這裡為什麼離不開謝班長了。
可想到這裡,心中不禁愈發的擔心,“那……這個槍聲是不是意味著真的有危險?”
老兵感慨的歎了口氣,“現在隻有一聲槍聲,所以不確定是他們遇到了危險,還是發現了敵情。”
說著看了看她,“你也不用太過擔心,這種事對我們來說太正常不過,習慣就好。”
“有謝班在,不會有事的,更不用說夏參謀他們都跟著去找人,還有什麼可擔心的。”
話是這麼說的,可安初夏心中的擔心卻絲毫沒少。
本以為最平靜的一夜,現在卻突然出現這些,讓她一直也平靜不下來。
站起身看著窗外的大雨,很神奇的是這樣破舊的屋子,即便是這樣的大雨,也沒有吹進來。
看來平時沒少應對,做了多少準備。
這似乎就像他們對於邊防的了解,平時看著散漫,整個大院像個農家樂,可一但出了問題,馬上緊張起來。
甚至都不用任何準備,就馬上進入戰鬥狀態,這個是她無論如何也沒想到的。
站在那裡安初夏看著外麵絲毫沒有要停下來的雨,又是暗歎了口氣。
她這些天在樹林裡走來,知道樹林的路有多難走,能想象得到這樣的天氣,他們走路會有多艱難。
可是再怎麼擔心,她好像也幫不上什麼忙,來到這裡後,第一次產生了這樣的無力感。
剛剛那一瞬間,安初夏甚至有想跟上去一起的衝動。
這真的可以說是從來沒有過的情況。
放在平時,她絕對會馬上做出最理智正確的判斷,不會讓自己陷入危險,更不會去拖累彆人。
可今天,在那一瞬間,她竟真的沒有任何思考的想跟上去,腦中隻有一個念頭,那就是去救人,去救那個一臉笑著看她吃雞肉的謝班長。
也許這就是夏嵐所說的戰友情,她可以在新兵連的時候看到有人受傷,也隻是震撼。
但當真的與這些人有了羈絆之後,再想到他們有危險,甚至是受傷的場麵,是真的不一樣了。
可現在的她,什麼也做不了,甚至還需要彆人的保護。
她真的第一次有了變得更強大的衝動,不為彆的,隻為在這個時候可以不用躲在後麵。
“你回去睡一會吧,他們一時半會也不會回來。”老兵看她站在這裡,終於開口,“一直等在這裡也沒什麼用,真有事我去叫你。”
安初夏回過神來,“那你呢?”
“我在這裡睡就行。”老兵指了指身後行軍床,“正好也盯著電台。”
“你在這裡也沒什麼事,不如回去休息,真的有什麼事的時候,你也有精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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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句話算是勸動了她,現在等在這裡沒什麼意義,不如回去休息,保持體能。
雖然她知道,用得上她的可能並不大,一但真的用得上她,那情況得是多危機?
可也不得不做準備,畢竟現在這個情況誰也不知道,更不用說她留在這裡真的什麼也做不了。
於是終於點了點頭,轉身回到自己的房間。
可原本躺下就能睡得著的,再度躺在安靜的房間裡,疲憊感雖然還在,卻怎麼也睡不著。
明明之前她也沒有在意對麵的那張床,畢竟累得想死的心都有了,哪裡還有心思去照顧夏嵐。
可現在人不在,卻總覺得少了點什麼,而且心中的忐忑絲毫沒有停下來的意思。
那不是沒見過實戰,可那兩場,幾乎都是團裡的戰鬥班,甚至有計劃的伏擊。
但這次不一樣,隻是謝班長帶著幾個人,麵對的是什麼人都不知道。
而越是想到這些,反而越是睡不著。
於是也不再堅持,直接坐了起來,又看向外麵。
沒有任何燈光的營區,再加上雨天根本沒有月光,房間內外都是漆黑一片。
而她注意到,老兵那邊已經熄了燈,她不知道是因為真的休息了,還是因為其他的原因而不能開燈。
她也就不敢去開燈,隻能在這漆黑的房間裡乾坐著,看著外麵那一片片的陰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