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隊和四隊兩個隊長一聽要算賬分錢,頓時激動得連飯都顧不上吃了,帶上各隊的記分員急匆匆地就往一隊大隊部來了。
六千瓶洋柿子,一共收回來兩千四百塊錢。一斤洋柿子七分錢,一共用了四千斤,兩百八十塊錢。玻璃瓶一個三分,六千個一百八十塊。置辦大鍋,大盆一共花了二十塊錢。
除去這些本金,剩下的就是利潤,一千九百二十塊錢,六千瓶洋柿子醬三個生產大隊各兩千瓶,所以利潤也是平分,一個大隊六百四十塊錢。
一個大隊平均一百多戶人家,一家最少五塊錢,三個生產大隊的隊長,已經能想到這個錢分下去的時候,大夥兒心裡有多高興了。
彆看這五塊錢看著不多,可是莊戶人家一年到頭除去各種開支,能存個五塊錢就算是好人家了,有時候一年乾到頭一毛不掙,還要倒欠大隊幾塊錢。
易雲平身為村子裡的會計,這個時候肯定是不能偷懶,把賬算出來之後,又把錢方麵點清,給了三個大隊的生產隊長。
賬也算完了,錢也分完了,三個生產隊長心裡頭那叫一個美滋滋,他們可沒忘記,還有五千瓶的生意呢。
這代表著什麼?
他們還能掙一筆啊!
劉樹這會兒樂顛顛地給大家把一隊平常用來招待公社領導的炒瓜子炒花生拿出來給三隊和四隊的生產大隊吃。
周隊長和王隊長也是美滋滋的,尤其是王隊長,他這個隊長可是被自己叔叔“王大海”推上位的,後來雖然配合著把自己親叔叔拉下水了,可大夥兒心裡頭都還記得他以前乾的那些事呢。
如今,他給大隊謀了這麼大的福利,而且以後還有一次,大夥兒肯定打心底裡感激他,他的位置也就越來越穩了。
大隊長劉原見幾人都樂得差不多了,這才看了梁書記和易雲平一眼,滿臉雲淡風輕地說了一句:
“咳咳,這一次去軋鋼廠送貨,人家副廠長親自接待的我和易會計,又加了五萬瓶的訂單。”
劉樹三個隊長一聽這話,臉上又露出笑容來,劉樹更是樂顛顛了開頭:
“五千瓶,加上前幾天的五千瓶,那就是一萬瓶了,大夥兒……”
他這美滋滋的話還沒說完,就聽周隊長和王隊長猛的瞪大了眼珠子,故意都變得粗重起來:
“大隊長,您剛才說多少?五萬瓶?”
“大隊長,您剛才說五萬瓶?”
劉原恨鐵不成鋼地瞪了自己大侄子一眼,扭頭看向其他兩個隊長的時候,臉上又露出幾分淡淡的笑容來:
“確實,五萬瓶!”
三個生產隊長一聽五萬這個數字,頓時就傻眼了,三人的眼珠子瞪得跟銅鈴差不多大,開始不停地喘著粗氣。
五萬瓶,這得是多少錢啊?
“好了,這不是個小數目,咱們來商量商量,我們村子能耐不大,吃不下這個生意。”
劉原擺擺手,臉上擺出一副“你們要淡定”的表情,渾然忘記他在軋鋼廠小食堂第一次聽到這個數字的時候,兩條腿都沒知覺的模樣。
劉樹三人聽了這話,也開始慢慢冷靜下來,王懷興更是在第一時間就皺起了眉頭:
“大隊長,你的意思是,高旺才那狗日的會找我們麻煩?”
周建才聽到王懷興這麼問,也下意識地眯起了眼睛,眉眼間閃過幾分狠辣。
老話說得好,斷人錢財如同殺人父母,高旺才要是真敢這麼做,他……
一直坐在旁邊的梁書記此時開了口:
“區區一個高旺才不足為懼,他現在就是秋後的螞蚱,蹦躂不了多長時間。”
“我們想的是其他生產大隊,甚至公社!”
三個生產隊長聽到這兒,臉色都變得異常難看,五萬瓶洋柿子,這得多少錢啊?
千八百塊錢的公社可以不當回事,但五萬瓶洋柿子可是兩萬塊錢呢,公社肯定看著眼紅。
到時候,人家要是真想摻和,他們生產大隊有什麼辦法?
時間長了,公社那幫王八蛋指定撇開他們自己乾!
老話說得好,官大一級壓死人,他們對上公社領導,沒有半分勝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