距離那片廢棄廠房不遠的一棟爛尾樓內。
趙海舟一邊喘著粗氣,一邊沿著沒有扶手的水泥台階往上攀爬著。步伐間激起的塵土,混合著雜草的味道,嗆的他不得不捂住了口鼻。
經過數分鐘的攀爬,趙海舟已經上氣不接下氣了,完全沒有一個覺醒者應有的身體素質,甚至連一個體格正常的成年人,都比他強得多。
他艱難的在一間四麵漏風的房間裡停下了腳步,緩緩的靠近了房屋的一角,掀開了一堆雜物,將壓在最底下的一個金屬手提箱取了出來。
趙海舟小心翼翼的拍了拍手提箱上的塵土,緊緊的抱在了懷中。
他的眼神依然閃爍,不斷的四處張望著,似乎在等待著什麼,又似乎在警惕著什麼。
趙海舟並沒有等待太久。
一個人影自窗外輕飄飄的進入了爛尾樓內。
男人身穿一襲寬敞的黑色大衣,他的麵容隱藏在寬大的兜帽之下,隻露出半截下巴和緊抿的唇線。
他的步伐輕盈而無聲,每一步都恰到好處地落在地麵上,沒有絲毫的拖遝或沉重。
隨著來人的逐漸靠近,一股不容忽視的壓迫感也隨之而來。
趙海舟感受到了這股壓力,他的身體不禁微微顫抖,眼神中充滿了驚恐與不安。他緊緊抱著手中的金屬手提箱,仿佛那是他唯一的依靠和庇護。
“把東西給我吧。”男人的聲音格外的冰冷。
“大人我已經感覺到了我快不行了”趙海舟的聲音有些磕磕巴巴,身體顫抖的更厲害了一點。
“你們答應過我的,都是真的對嗎?”
“我們真的可以蕩平妖族”
“對嗎?”
趙海舟的意識已經有些混亂了,之前在紅葉麵前勉強維持對話,已經是他的極限了。
男人並沒有回答,而是一把握住了手提箱的把手,將它從趙海舟的懷中抽了出來。
趙海舟的身體猛的一顫,軟綿綿地倒在了冰冷的水泥地麵上。
他的雙眼圓睜,瞳孔中卻沒有了焦距。嘴唇不停地顫抖著,卻再也發不出任何有意義的聲音,隻是偶爾發出幾聲含糊不清的囈語,如同被遺棄在荒野中的孤魂野鬼。
他的雙手在空中胡亂地揮舞著,似乎想要抓住點什麼。但周圍除了冰冷的空氣和破敗的牆壁,什麼都沒有。
在他渾濁的雙眼中,突兀的出現了一個年輕的身影。
兒子穿著他生前最愛的衣服,笑容燦爛,仿佛從未離開過這個世界。他正向趙海舟揮著手,那笑容如此真實,以至於趙海舟幾乎要伸出手去觸摸那久違的溫暖。
而在兒子的身旁,一個中年女性的身影緩緩浮現,那是趙海舟的妻子。
她依舊保持著生前的樣貌,那雙充滿柔情的眼睛靜靜地看著趙海舟,熟悉的聲音,在趙海舟的耳畔響起。
“海舟”
“這些年,辛苦你了”
趙海舟的麵部表情扭曲而猙獰,嘴角卻始終掛著一抹幸福的微笑,汗水與淚水混雜在一起,沿著他蒼白的臉頰滑落,滴落在冰冷的地麵上,濺起一朵朵微小的水花。
他徹底瘋了。
“螻蟻”男人低頭看著趙海舟,從齒縫間不屑的擠出了幾個字。
男人並沒有滅口的想法,反正這些螻蟻隻要抽取完靈魂,就沒有幾天的活頭了。
哪怕落到影月閣手裡,也根本就問詢不出任何有用的信息。
不過是一群行屍走肉而已,讓他們在外麵鬨事,反而可以吸引斬妖司的注意力。
但是呢,另外兩隻螻蟻,男人就沒打算放過了
男人一手提著手提箱,一手在空中虛握,猛的一甩。
狂暴的威壓將一側的牆壁直接掀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