準備完畢,鎮北軍的攻擊也早已經開始,前鋒接戰,步兵對步兵,沒有計策,隻有硬碰硬的殺戮,一刀一刀的劈砍著,雙方的弓箭手也在不斷的傾瀉著手中的箭枝。
鎮北軍的將領直到此刻都沒有露麵,顯然,並沒有要和死軍談判的意思。
秦喜等人也看出了這一點。
“弟兄們,隨我殺出去,今日咱斬了一萬顆昆侖奴的人頭,不介意再多一萬顆鎮北軍的人頭。殺!”白勝提著手中的長刀,站在刀盾手的前鋒位置上,一麵不斷的劈砍著,一麵不斷的呼喊著。
“殺!殺!殺!”白勝的身先士卒帶動了整個死軍的士氣,前鋒線上的交鋒愈加猛烈起來,顯然,鎮北軍的將領沒有料到這區區一千名的殘兵竟然如此的凶悍。
“身後就是我們的家人,他們在看著我們,看我們如何英勇,如何砍下敵人的頭顱。”秦喜嘶吼著。
“對,大不了就死這了,黃泉路上我們一家人齊齊整整。”王鐵膽的大嗓門也跟著響了起來。
王鐵膽的話徹底激起了死軍將士的凶性,自昨日開始,持續征戰,能活下來的都是精銳中的精銳,誰人的刀下沒有幾十顆頭顱,再加上親人俱死,這世間最後一點留戀也消失了。
人不畏死,奈何以死懼之!
鎮北軍沒想到,他們遇到的根本就不是什麼殘軍,而是一批不懼死、也不惜死的凶徒。
“噗!”白勝一刀劈下一個鎮北軍士兵的頭顱,然後高高提起,頭顱中的鮮血順著白勝的頭頂灑下,將他整個人都染成了一片赤紅。
“刀槍為禮,敬天乞活。”白勝一聲嘶吼。
“刀槍為禮,敬天乞活。”身後數百死軍的將士齊聲呐喊。
廝殺繼續,其他死軍士兵也開始紛紛學著白勝的樣子,將鮮血淋滿全身,一時之間,正在衝殺的死軍刀盾手竟仿若從地獄歸來的修羅,一道道血色身影,毫不畏死的向前衝殺著。
這令人驚悚的一幕,讓一向自詡悍勇無雙的鎮北軍心膽俱裂,原本如虹的氣勢陡然跌落了下來,甚至有人嚇的丟掉了手中的刀。
整個鎮北軍的前鋒陣型也因此開始混亂了起來,鎮北軍的將領坐不住了,隻見他接過身後侍衛手中的長弓,從馬鞍旁抽出一支長箭,瞄準了正在肆意衝殺的白勝。
“嘭!”弓弦震動,長箭射出。
“噗!”正殺的痛快的白勝,隻覺胸口一陣劇痛,一口鮮血噴出,一低頭,一支長箭已經當胸穿過,白勝牽動嘴角,似乎想笑但已經笑不出來了。
“天日昭昭?”白勝用儘最後的力氣,揚天呐喊,然後,啪的一聲跪倒在地,氣絕身亡。
“乞活!”死軍又一次發出了呐喊,顯然,白勝的死非但沒有壓住他們突圍的氣勢,反而,讓他們的攻擊更加的不要命。
鎮北軍的前鋒擋不住了,後方大量的軍隊開始全麵投入戰場,不得不說所謂的強軍,不僅僅是衣甲鮮明,陣容嚴整,更重要的是要看你有沒有必勝或必死的信念。
而死軍最不缺的就是信念,不然怎麼能夠以不到八百人的隊伍撬動了鎮北軍整整一個師的兵力。
時間在廝殺中快速流逝,整個戰場攪成了一鍋粥,所有人都在不要命的廝殺著。
然而,鎮北軍的人實在太多了,多到殺完一批又一批,卻始終看不到邊的那種。
凶悍的白勝死了!
大嗓門的王鐵膽也死了!
長弓擅射的馬麵也被箭射透了麵門!
隻剩下已經奄奄一息的秦喜和渾身浴血的花耀祖了。
營門前,屍骨如山,血流成河,死軍也僅剩下兩百人了。
“師帥,營地西南和西北兩個方向有騎兵突圍。”營門外,鎮北軍那個始終未動的將領身前跪了一個斥候模樣的士兵正在跪地稟報。
“截住了麼?”隻有短短四個字,聲音渾厚且不蒼老,顯然這是個年輕人,但就這短短的四個字,卻嚇的那個斥候的身子又往地上爬了爬。
“回師帥,西南和西北方向上,咱們的兵力太過薄弱,沒能截住。”跪在地上的斥侯顫聲回答道。
“命令劉洪和張鐵,銜尾追殺,務使其脫離視線,我料理完此處,隨後就到。”鎮北軍的將領沒有動怒,但命令卻毫不含糊。
話一說完,他沒有再管跪在地上的斥候,而是一把抽出掛在馬鞍上的長槍,向著營門殺去,顯然,他是想要儘快結束戰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