與此同時,刑場那邊卻是另一番景象,湧動的人潮,早已將整個刑場被圍得水泄不通。
人們好奇地張望著,議論著即將發生的事情。
而裴律也已經到了,他是被拖過來的。
自囚車至刑台,他被一路拖拽,以至於地麵上留下了兩道長長的血痕。
這慘烈的一幕讓台下的百姓們一陣驚呼,他們不禁為裴律的遭遇感到惋惜和同情。
然而,高踞在刑案後的張茂並沒有在意這一切。他麵無表情地看著裴律,眼中隻有冷漠和無情。
四周那些披堅執銳的守備軍士兵也同樣無動於衷,他們隻是執行命令的工具,對於眼前的場景早已習以為常。
再看裴律,他形銷骨立,渾身血汙,那一身原本象征著幸福的大紅喜服如今也早已皺皺巴巴,破爛不堪。
就如同他那一場還沒有開始的婚禮一樣,被這肮臟的世道徹底撕了個粉碎。
沒有人知道他這些日子以來,到底在牢中受了怎樣的痛苦和折磨。
隻是,即便已經到了此刻,他那蒼白而憔悴的臉上卻仍然看不到一絲一毫的懼色。
他似乎對自己的處境毫不在意,甚至一眼都沒有去看地上那道刺目的血痕,仿佛那流淌的鮮血並非出自他的身體。
“好大的風啊!”裴律抬頭望天,喃喃自語道。
他的聲音沙啞而艱澀,仿佛是從地獄深處傳來的一般,讓人不寒而栗。
今日的風異常猛烈,遮天蔽日,日月無光,整個龍城的上空都被一層厚厚的淡黃色沙塵所籠罩。
或許,這用鮮血澆灌出來的不公,就連老天也不忍直視,選擇閉上了它的雙眼。
人間多苦難,但苦難的並非這人間本身,而是那些製造苦難的人。
就在這一片喧嚷中,隋唐到了。
他吸取了上一次西市之戰的教訓,這一次他將眾人集中在了一起,這樣一來,無論是奪人還是撤退,相對都可以從容很多。
當看到刑台上裴律那慘不忍睹的模樣時,眾人的心中不禁燃起熊熊怒火,隋唐更是生平第一次如此強烈地想要殺死一個人。
張茂作為龍城城尉,手握五千守備軍,不但沒有儘到一星半點保家衛國的責任,反而是誣陷裴律在前,庇護極樂山莊在後,可謂是惡事做儘,惡貫滿盈。
看著刑案後張茂那一臉倨傲的模樣,隋唐眼中殺意四起。
張茂似乎感覺到了來自人群中的那一縷殺意,但當他望向那喧鬨的人群時,卻是一無所獲。
無奈之下,他隻得冷笑一聲,將視線轉移到了裴律身上。
“裴律,你勾結燕山賊寇,殘殺張家滿門,今日你還有何話說?”張茂充滿威嚴的聲音自刑案後響起。
“有何話說?”裴律先是冷笑了一聲,緊接著那沙啞而艱澀的聲音也開始淩厲了起來“以私刑淩公法,張茂,你濫用職權、栽贓嫁禍,難道真以為這龍城天高皇帝遠,便可以無法無天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