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間內,一片幽暗。
隻有一點零星火苗,在黑暗中忽明忽暗著。
空氣中飄著一股煙味。
陳東坐在窗邊,將窗戶打開了一角。
緩緩地抽著香煙,吞雲吐霧。
月光透過窗沿縫隙照射在他的臉上,滿臉沉凝鬱氣。
龍老並未敲門,而是直接開門,推著輪椅走了進來。
“少爺……”
他輕輕地喊了一聲,見陳東紋絲不動,便是將輪椅放置在了床邊,然後走到了陳東身後。
“少爺,是老奴失言了。”
陳東目光閃爍,回頭看了一眼緊閉的房門,這才落到龍老身上。
輕輕一笑:“你沒有失言,是我過激了。”
語氣中的落寞,淋漓儘致。
龍老苦澀一笑:“確實是老奴之責,不過神秘人說的確實有道理,或許真的是被動按兵不動呢?”
“繼續說下去。”
陳東挑了挑眉頭,戲謔的笑著。
“老爺確實在之前的二十幾年,愧對你和夫人,但重逢之後,他已經在竭力彌補了。”
龍老溫聲細語的開解道。
“我當然知道他在儘力彌補。”
陳東聳了聳肩:“但有些東西,是真的彌補不了的!”
“比如?”龍老皺眉問道。
“比如親情,比如相濡以沫的愛情,比如血脈至親,比如為人父為人夫的責任。”
陳東目光冷厲了下來:“既然不能相濡以沫,那就相忘於江湖,既然選擇了離彆後的重逢,那就該彌補過往的虧欠,換成是我,我絕對做不到像他能樣。”
說到最後,陳東的情緒激動起來。
他憤然起身,沙啞著哀嚎道。
“再比如,他知道我媽喜歡什麼嗎?他知道我喜歡什麼嗎?”
“他不知道!”
龍老嘴唇囁喏,這一刻麵對激動的陳東,有些不知如何言語。
陳東繼續歇斯底裡的哀嚎道。
“我知道,我就知道我老婆喜歡什麼,也知道我媽喜歡什麼。”
“如果是我老婆丟了,當然我老婆不可能丟,因為我不是他陳道臨,我絕不容許我老婆丟,絕不容許自己像他那樣,在拋妻棄子二十幾年後的某一天,才突然想到,哦……我還有個老婆孩子,我得把他找回來!”
“龍老,你按年齡算都夠當我爺爺了,你就說說我爸這一點,是不是人乾的事?”
歇斯底裡的哀嚎聲,仿佛久久不絕,回蕩在房間內。
刻意壓製的哀嚎,透露出一股心酸,一股心痛。
龍老笑得很苦澀,卻也僅僅是在笑,並未回應。
而在屋外。
顧清影、神秘人和昆侖、範璐,都靜默在房門門口。
房間內,陳東壓抑著音量的哀嚎聲,也全都落到了他們的耳朵裡。
一時間,四人神情複雜,麵麵相覷。
單是從這一點評判,真的……
就在四人黯然之時。
屋內再次響起了陳東的哀嚎聲。
“就現在,就在這一刻,天殺之局,他卻能隨意甩出一句按兵不動,這……是不是人乾的事?”
房間內,黑暗中。
陳東的神情眼神,儘皆被掩藏在黑暗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