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
外麵響起了淅淅瀝瀝的雨聲,為九月初秋增添了抹寒涼,輕薄的窗簾被夜風吹拂而起。
臥室床頭亮著微弱的暖色小燈,柔軟的大床上鼓起個蜷縮的小包。
蒼狗趴在床下的地毯上,清晰感知到冷意襲來,輕手輕腳的爬起去關陽台門。
賀池渝喜歡開著陽台門,夏天天熱的時候還好,如今天漸漸轉冷,尤其睡覺時容易受涼。
玻璃門隔絕了冷意。
蒼狗返回床下,未等趴下去睡,聽見床上的賀池渝輕聲嘟囔。
“彧罹,好疼……”
蒼狗仔細聽了幾句,見他來回重複著四個字,輕輕一躍落在床上,從賀池渝背後探著腦袋看他。
賀池渝臉色蒼白,額頭冒著冷汗,眉間緊皺成川,一副痛苦的模樣。
蒼狗以為他做噩夢了,將一隻爪子變大,在他後背輕拍著哄。
“彧罹,疼……”
賀池渝蜷縮著身體,手使勁按著腹部,疼的迷糊中感受著後背的觸碰,眼淚止不住的往下流。
見光拍背不行,蒼狗猶豫再三,開口問道“賀池渝,你哪裡疼?”
肚子疼,心更疼。
賀池渝沒能開口,翻身欲轉向蒼狗。
蒼狗以為說話露了餡,立馬抽回手跳下床,身體平鋪在地毯上,試圖減少自己的存在感。
賀池渝似沒察覺,變成平躺的姿勢,目光望著天花板,眼角不停的流淚,輕聲呢喃道“彧罹,你真討厭。”
不知過了多久。
蒼狗聽到平穩的呼吸聲,以為賀池渝陷入沉睡中,爪子試探的搭在床上,沒有聽到賀池渝的動靜,這才伸出腦袋向床看去。
正對上一雙帶趣味的眼睛,它的身體猶如陷入石化中。
賀池渝側身撐著頭,眸光帶著笑意“蒼狗,許久不見,你怎麼變這麼醜?”
石化的蒼狗頓時龜裂,獅眼難以置信的瞪大,結結巴巴的問“夙……夙池?”
這怎麼就現原形了?
悲傷過度?疼痛難忍?
它家主子怕是要追夫火葬場!
夙池沒有直麵回答它,但出口的話已是答案。
他道“牛奶給我一瓶。”
蒼狗沉默不動。
夙池哼著威脅“再不開口,你可能會永遠開不了口了。”
“小主子……”
蒼狗猛的向夙池撲去,哭唧唧的聲音隻差淚流滿麵。
夙池抬手擋了一下,皺眉道“牛奶。”
蒼狗臨時刹車,半個身體卡在床沿,從空間裡拿出奶瓶,小心翼翼的遞過去“主子留了好多瓶,讓我早晚偷偷拿給你喝。”
夙池接過奶瓶叼住奶嘴,溫度適宜口感上佳。
因牛奶裡微弱的神力,肚子翻滾的疼痛減輕些。
他將空奶瓶扔給蒼狗,掀開被子下床,裹上薄毯光著腳開門出去,出門前叮囑蒼狗道“彆跟著。”
凡人的身體就是脆弱。
賀池渝從小被嬌生慣養,下午就著秋風吃了兩桶冰淇淋,晚上又沒有吃晚飯,如今全反應在身體上。
他本來不想吵醒賀老爺子。
賀老爺子住在一樓,年紀大了睡覺淺,家裡隻有一位住家傭人,到晚上基本不走動,聽到動靜便猜是賀池渝。
他試探的喊了一聲“崽崽?”
夙池腳步拐到賀老爺子門前“爺爺,我肚子疼。”
不一會兒,賀老爺子拉開門。
借著房間的燈光看清賀池渝蒼白的臉,他立馬著急道“我們去醫院。”
夙池搖了搖頭“不是很疼,爺爺彆折騰了,讓易家司機開車送我。”
賀老爺子不經常出門,賀池渝以前和彧罹坐易家的車,而且賀家的司機有家庭,賀老爺子便讓他晚上回家住。
“我打電話。”
賀老爺子扶著夙池坐沙發上,拿著手機撥給項舒意。
另一邊,項舒意睡得正熟,聽到電話聲推了推易延翰。
易延翰從床頭櫃拿過手機,睡眼惺忪的看清來電,頓時清醒過來,按下接通鍵“賀老。”
“崽崽病了,得去趟醫院。”
“馬上來。”
易延翰掛掉電話,利落的下床穿外套。
項舒意也清醒過來,坐起來問“怎麼了?發生什麼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