倏地,五娘軟了聲音,又恢複了童稚,可憐道“阿姊,水底好冷……你去看過了我的屍身嗎?你看到我的臉了嗎?”
崔令窈不明白她這話,茫然看向她。
五娘摸上自己的臉,出現個巨大的豁口,還有被魚群啃咬留下的齒印。
“大魚咬我,好疼啊,阿姊留下來陪我吧……”
說著,伸手就要去掐崔令窈的脖子。
“不,不,不!”
崔令窈嚇傻了,更加劇烈地掙紮起來。
掙紮間,好似有人在叫她,“娘子,娘子!醒醒娘子!”
“這可怎麼辦?夫人臥病,侯爺動怒,娘子又魘著了!”
……
崔令窈睜開眼,水……自己依舊好好的在浴房裡,眼前是兩個婢子焦急的臉,見她醒來,統統鬆了氣。
“娘子醒了就好!”
崔令窈怔怔的,還沒從夢魘中緩過神來。
她當然見過五娘。
小小的人,安靜地躺在那兒,除了有些蒼白以外就像睡著了一樣。
她隻看了一眼,就被阿娘拉走了,怕她晚上做噩夢……
所以她隻是做了一個夢,那不是五娘。
崔令窈安慰著自己。
同時,心裡也做好了決定。
第二天,沈祉在前院等到了崔令窈的丫鬟。
丫鬟尚未開口,沈祉就知道,她一定同意了,果然。
他將那一包帶有迷幻效用的香粉交給阿綠,囑咐“尋處地方揚了,莫叫人發現。”
這香粉對身體無甚害處,隻有一點,容易使人做夢。
——
許氏跟著女兒乘上離開的馬車時,恍如做夢一般。
她不信,就這般離開了生活十幾年的侯府?
直到
崔令鳶也沒便宜鎮北侯,崇仁坊的宅子可不便宜,更莫說從他手裡摳來的那幾間鋪子,都是好地段。
還有兩個莊子,一個是就在京郊邊兒上,地方也大,過去避暑方便,一個在洛陽邙山,景色好。
許氏過去也是小官家的女兒,父親落了罪才被賣為妾,但也學過打理鋪子莊產一類事務,上手這些並不算難事。
崔令鳶便放了心。
宅子不算大,兩戶的民居,算是一般富庶人家努努力也能置業的那種,並非崔令鳶不舍得坑鎮北侯,而是考慮到許氏一個人住,這樣的宅子才不惹眼。
麻雀雖小,五臟俱全,後院甚至還有個小小的園子,不過就沒什麼景致了,最多供許氏在這兒侍弄花草打發時間。
許氏身邊慣常服侍的兩個婢子都跟了她出來,眼下人手是少了些,崔令鳶打算明日再陪她去奴市上挑幾個灑掃婆子、廚娘和看家的護院,就齊活了。
——對了。
莊子上的管事也得換。
看著崔令鳶風風火火的,又恢複了一身的勁兒,想一出是一出,沈晏笑了,“要麼,今日就在這住一宿好了。”
崔令鳶眼睛一亮,沈晏失笑,讓阿昌趁還沒宵禁,回去取換洗的衣物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