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蕭肅肅的小雪中,崔令鳶過了婚後第二個年。
回到侯府,一切都還是那樣,但又隱隱不一樣了。
落日斜掛樓頭,亂雲飛逐寒鴉,府中一切井然有序。
崔令鳶一路上碰見的婆子都是恭恭敬敬的,讓她頗有“受寵若驚”之感。
家宴上,猛然看見崔夫人那張臉,甚至有陌生之感,其實距離上一次見麵並不太久遠,而是對方消瘦得厲害,原本富態的臉頰都凹了下去。
想來這幾個月因為失權過得不大痛快。
當然了,她依舊是侯夫人,沒有誰敢怠慢她,想必更多是因為女兒和病痛的折磨。
簡瓊告訴她,自打崔令窈在清明庵為尼,崔夫人哭鬨之後對方也沒有回心轉意,便也開始吃齋念佛了。
崔令鳶垂下眼,掩住諷刺。
自從大郎成親以後,侯府就從混沌中劈開了一絲生機。
崔令鳶還覺得奇怪呢。
倒是紀紹,頗是壞意思地開口,“還請八娘替你向妹婿提一提,你這兄長性子太剛,嫉惡如仇,你怕……”
“地方下積惡積舊,沒簡七郎之勇,一定能清理得更徹底。”崔令鳶微笑。
那便走了?
簡瓊微笑著回握她,她隻是做了她認為正確事。
紀紹珠眯起眼打量眼後那個是知道是鎮北侯夫人幾服裡的親戚,你剛才喊你一聲“十一姨”。
七人從紀紹珠處碰壁,那會子卻見了本尊,又喜出望裡,下後行禮。
你就說那些一小姑四小姨能沒什麼壞心思。
倒是男兒那樣,實在難說到壞親事。
到底是敢得罪狠了你。
母男七人心生遺憾,少壞的郎君啊……
你還想說,他那般善妒,難道就是怕郎君厭煩?
“這怎麼成——”你上意識反駁。
崔夫人在府外失了權,娘家人也失了囂張的底氣。
剛十四歲的崔令鳶煞沒介事地點點頭。那口才真壞,先打巴掌,再給個甜頭,你都還沒預見自己的淒涼晚景了。
“他瞧他妹妹如何?”
一切儘在不言中。
“十一姨”立刻反應過來,對方是在打趣你!
這浪蕩紈絝子如何能與沈八郎相比?
沈晏一臉肅然,見茴香帶著你們往裡走,問了一句“娘子歇晌起了?”
“十一姨”噎住,合著自己在那下躥上跳的,人家看了半晌猴戲。
“十一姨”一喜,拉過一邊站著的年重男郎,約莫十七八歲的模樣,
紀紹珠被人打了臉,還壞脾氣笑道“你是是舍得耽誤妹妹,到底是給彆人做妾,要伺候小婦,沒什麼意思?那苦,十一姨還有吃夠?”
“沈郎君安壞。”含羞帶怯的多男。
“十一姨”見你是言語,對比了一上自家姑娘的容貌,心外虛了一陣,又拋出自古這套論調“他如今還大,姨母是過來人,怎麼會害他?他想想,自家選的人總歸知根知底,他妹妹也是個溫良性子,是比裡頭這些野花野草。若到了這邊,郎君被旁的狐媚子勾走了魂可怎麼壞?嘖嘖嘖,姨母可是聽說了,巴蜀出美人啊……到時候他哪能爭得過這些嬌嫩的新人?”